旁边老人接过宣纸,细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词曲意境倒是十分出彩,西南道,朱纯朱子寿,倒是可以荣登大家行列了,不过就是华而不实,过于卖弄词藻了,倒是有些可惜……呵呵,以老夫看,还是这首不错。”
老人笑着拿起一首,念道:“……弦管千家沸此宵,花灯十里正迢迢。闲闺蓦地停杯忆,如许春光伴寂寥……这首元夜有感朗朗上口,却又简单明了,倒是挺符合蒙学之用。”
纸张在众人之间慢慢的传递开来,最终传到周廷和手里,看了片刻,周廷和点了点头,说了句‘可!’便也算确定这首诗可以入选蒙学编篡了。
有次范例,老人们品读的便也快了许多,不过即便是落选,精品的也算是很多的,老人们也多是爱诗之人,见这么多绝妙的诗作不能入选,或是摇头,或是叹息,场面一时倒有些唉声叹气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纸张翻阅的沙沙声不绝于耳,便在这时,方才最右边那位老者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宣纸,念道:“……碧落桂含姿,清秋是素期。一年逢好夜,万里见明时。绝域行应久,高城下更迟。人间系情事,何处不相思……恩,东南道陈彦陈儒言,这首中秋月倒是可以入选,诸位以为如何?”
旁边老人们传阅品读片刻后,皆是纷纷点头。
那老者笑着将这张宣纸细心收起,又翻起下边的纸张,看了片刻,却是轻咦出声:“又是东南道的……静夜思……”老人先是看了片刻,而后抬头对诸位老人,笑着说道:“今年东南道人才不少啊!诸位且听这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老人的声音仰扬顿挫,缓缓的将静夜思的意境铺陈出去,老人们脸上露出赞叹之色。
“此篇,可算是今晚最好的了……”那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看了眼末尾:“东南道,李素,呵呵,倒是不错……”
“李素……”便在这时,旁边有老人疑惑将这个名字念道两边,说道:“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呀!”
“哦!”听他这话,老人们纷纷露出回想的神色,想了一阵,倒也有人记了起来,笑着说道:“寿公,这李素不就是那人的儿子么?年前,那人派人回乡接子,结果在半路上遭到歹人袭击,他儿子下落不明,好像就连影卫都给惊动了,直闹得好大一场风雨呢。”
众人之中,有些知道的便也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那人?”名叫寿公的老人,皱眉想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轻蔑一笑说道:“我道是谁呀,原来是三姓家奴啊!”说吧,场间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透着满满的鄙夷不屑出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十几年前的天地起义中,西南道的各路大战,再加上抗击北雍与西南五国涌现的各方英雄豪杰,仍还是这些年来,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飞溅的唾沫星子,脸上向往的神情,人们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持枪上马,与对面敌将大战三百回合,英雄被神话,被喧嚣,被扰攘,在神往的同时,人们总是不经意的,刻意的忘掉一个名字,偶尔被提起,也只是面含讥讽的瞥了眼城东:“喏!那个三姓家奴就住那!”
大乾以武立国,但文风却是极其昌盛,儒家思想深入到百姓骨子里,文人士子,甚至街头走卒对不忠不义之人最是不屑、蔑视。
两次背主!那下次呢?人们阴暗的猜度着,屡立战功如何?功高权重如何?还是逃不开,躲不掉众生的悠悠之口,或妒忌,或愤恨,种种心理在众人嘴里一一呈现,人们肆意的攻讦他,谩骂他,但毕竟是兵部尚书,朝廷的二品大员,扑灭天地起义,抗击大雍的有功之臣,又岂是市井之徒妄加评判的起?况且皇上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不是,一纸诏令,影卫,刑部四面出击,大肆逮捕了百余位口舌之人,这股群涌而起的狂欢,才逐渐平息,人们畏惧法度,但又出于各种心理,便刻意的忽视那个人,以示蔑视。
众人笑了一阵,那寿公摇了摇头,说道:“这东南道李素能与那人的儿子同名同姓,还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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