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汉站起身来,拍拍胸脯,道:“不碍事的!”又拉起沈秋月来,道:“我料定这般人定然还会潜伏在闲云庄附近,咱们这就去暗中监视,给他来个顺藤摸瓜。”
沈秋月担心他的伤势,又觉得自己新为人妇,自不好违逆丈夫,只得咬牙点头。
陆云汉瞧出了他的心思,忙道:“娘子放心,我习武近三十年,自有本事保命,只要不再去动手拼斗,自然没有危险的,况且,还不有你峨嵋百臂钩沈女侠从旁相助呢嘛!”
沈秋月自知多劝无益,又忙再次检查了伤口包扎,替他重新穿戴整齐,夫妻两个离了破庙,又向城内赶去。
二人靠近襄阳古城,远远瞧见城门紧闭,差人护卫森严,沈秋月硬拉着陆云汉寻了个僻静处,叫他运功打坐养精蓄锐,自己则守在一旁。
入夜时分,二人悄悄靠近城墙,陆云汉正待运功攀,沈秋月却拉着他绕道了一处豁口处。
城墙被地震摇塌,未防止灾民胡乱流窜,这几日又被官府组织差役用原来的旧砖胡乱封,自比别处矮了不少。守卫的也增加了数倍,正自捉了刀枪,点起篝火来严密守卫。
陆云汉武功绝顶,虽身中刀剑,却冷不防拉起了沈秋月纵身一跃,轻松躲过了守城的军士,入了城去。
官府为防民变,又派来军马在城内日夜巡逻,二人绕开兵马,兜兜转转来到闲云庄外,已经过了子时。
闲云庄富甲天下,庄主小范蠡沈三为富且仁,素来慷慨大方,向朝廷捐钱捐物救灾济难,至朝廷,下至地方各级官府,无不对闲云庄格外重视,朝廷更是恩赐其六品功名顶戴。故此小范蠡沈三不仅名重武林,亦是当地士绅的名望所在。
如今闲云庄突遭横祸,襄阳府不敢不心,早就拟了公文层层报,一面差公人收敛尸身,又差重兵把守四周。
沈秋月见有公人把守,死活不让陆云汉靠近,只伏在暗处远远观瞧。陆云汉待不住,又绕着诺大个庄园走了一圈,每隔三丈一人,各个手持火把手捉刀柄,极有章法。陆云汉见了忍不住赞道:“不知是哪一部兵马,统兵的也算个厉害人物了。”
猛听得马蹄声响,二人寻声绕道跟去,见一队人举着火把向大门走去,当间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极为威风。
两队衙役行至闲云庄正门前,一人朗声喊道:“县令大人驾到!”马一人由人搀扶而下,一瘸一拐走前去。那人身量极高,拢袖而立,正是襄阳县令。
门口的守军跑前来,行礼道:“小的伺候马大人!”那马县令略一摆手,道:“你们千户大人呢?”那军士回道:“雷千户爷巡查去了,可要小的去请来?”那马县令略一点头,把脖子一扭,仰着头望向北方。
不一时那军士引着一个壮汉走来,那壮汉抱拳笑道:“马大人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那马大人扭过头来,也不见礼,直道:“雷千户,本县深夜到此,是叫你撤下这里守卫的弟兄们,另有要务差遣。”
那雷千户打雷一般大笑几声,伸出右掌一滩,道:“这好办,我是臬司衙门的千户,听得是省里的命令,马大人拿出臬司衙门的调令来,我自然奉调。”马县令回道:“事情紧急,本官还未逃得调令。”
雷千户再次大笑,笑罢大斥道:“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指挥不了我!”
马县令不紧不慢,回道:“不错,按律我是无权指挥你,可现下襄阳城内十万火急,由不得你了。”雷千户是个火爆脾气,还要再骂,那马县令走过前去,小声嘀咕了一阵,那千户一阵迟疑,马县令接着道:“雷千户,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了,若是为此闹出了民变,漫说是按察使王大人,便连总督大人也要吃罪。”
那雷千户依旧一阵迟疑,马县令又道:“我已经连夜差人向省里送了公文,相信调令随后就到。雷千户,若是去早了,便有功劳,迟了只怕是”马县令顿住了。
雷千户抓耳挠腮一阵来回踱步,终于大手一挥,高叫道:“弟兄们,收队!随我出发!”守卫闲云庄的军士呼啦啦由雷千户一带而光,紧接着,那县令也翻身马,一声长叹后,率领衙役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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