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沉默的判官愁忽然张口了:“莫非真是二哥不成?”金刀早就黯然伤神,淡淡地回道:“这‘降龙伏虎阵’中不知陷了多少武林高手,江湖豪强……百年来从未失过手……”话到此处,居然说不下去了。
石象知道金刀、木剑常与锦衣卫打交道,他二人所言自是不假,早就语哭腔,问道:“陆云汉,你究竟撺掇我二哥干什么去了?你说,你说!”陆云汉瘫倒在地,支支吾吾地,半天也回答不上一句。
木剑泣道:“七弟,不要问了!”石象见不让询问,心中更是恼怒,揪起陆云汉胸前的衣领,嚷道:“姓陆的,定是你设计害我二哥,今日我定要与他报仇!”只听见陆云汉闷哼一声,胸前早被石象一击,众人连忙制止。
陆云汉口吐鲜血,嘴里叫道:“打得好!”判官愁止住石象道:“他身上有伤,不可再下死手!”陆云汉哈哈几声笑,又哭道:“想我陆某半世飘零,世上只有二三知交,张兄便是一个!如今张兄皆因我而遭难,陆某在世有何颜面再见诸位,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张兄。”说完只伸出手来,往自己面上一抓,几道血淋淋的手印由打左眼皮下斜拉至右下颚,他毁了自己的容。
小范蠡诸人无不大惊,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何言以对。
石象再也下不去手了,怒号着奔了出去,小范蠡惊叫一声“拦住他!”李飞云与判官愁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小范蠡道了句:“二位贤弟莫要着急,且先回去探探锦衣卫的实情……”话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咱们再做计较……”说罢一脚踢飞了房门,也追了出去。
只留下金刀、木剑立在原地。良久木剑几声抽泣,继而嚎啕大哭,楚江寒实在听不下去,两眼一阵迷糊了,眼前不断浮现着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
金刀用力拉起了木剑,他深知这位兄弟素来机敏果敢,比他更为稳重智慧,偏偏最是重情重义,遇上这类事情,早就方寸大乱,反不如自己了。他望着跪在地上的陆云汉,道了句:“陆兄珍重!”拖着木剑,凄惶地走了。
陆云汉一阵哀嚎,喃喃的吟道:“夜台无晓日,沽酒与何人……张兄呐!是我害了你啊!”言罢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惨笑……
他又从腰间摸出一把二胡,当场摔个粉碎,口道:“知音已去,此后我还拉给谁听?”
良久,他踉跄着趴了出去,不一时也没了动静。
尚九天似是未觉出楚江寒的神情变化,道了句:“罢了罢了!这几个人功力不弱,若动起手来老夫也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万一又引来少林寺的高手,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且放他们离去,来日再做计较。”说罢随手解了楚江寒的穴道。
一股怒火早已燃满这个年轻的胸膛,那个令自己心跳的人儿此刻正深陷牢狱,为自己挡过刀子的兄长一时九死一生,而这一切,都与眼前这个毫不相干的老怪物息息相关,他抽出了宝剑,使尽吃奶的力气,向对方刺去,出剑的一刻,他感到了一丝的快感与安慰,也未有杀掉这个处处玩弄与羞辱自己的老疯子,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些。
可惜,他想错了,这个老疯子尚九天的手段太过高明,早在他出剑的一瞬间,他早就侧身让过,剑锋只差了一指的距离便要刺中他,可也就是一指的距离,被他躲开了。
他怒吼道:“老贼!纳命来!”
尚九天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了半截钢锁来,“嗖”的一声率将开来,迎着剑锋拆招,十招,二十招,五十招,一百招……屋子里但凡是整件的物什,都被他的剑气齐齐劈断,楚江寒疯了一般,后背之上被钢索扫过,连肉带衣被拉开一道口子,他却浑然不顾,又大叫一声,紧接着半截钢索陷进了地上,尚九天叫了一声破窗而出。
楚江寒只感觉浑身的力量多的用不完,手里的那柄宝剑此刻比自己血肉长成的手指还要灵活,想劈哪里就能劈到哪里,想刺哪处,就能刺到哪处,唯一令人恨到只能更恨的是,这个满头花发的老贼身手比自己还要敏捷,每一剑都躲的恰到好处!
追!今日就是追到天边,也要再补上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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