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下顿时爽快不少,营中军汉也不挑剔,只吩咐小二捡了招牌菜只管上来,又要了一坛女儿红吃将起来。起初李飞云还劝着张二哥少喝,言讲有公务在身,岂只没几杯下肚,自己倒勾起馋虫来,索性唤来小二,换大碗。却瞧见楼当中间一面粉壁之上稀稀落落有人题了诗文,那小二慌忙解释道:“两位爷台有所不知,我们这登丰楼虽小,可在京城里还算有些名气,来往往的不是有钱的官家,便是读书的仕子们,偶有喝得兴起的,便临时作起诗文来,因此小店预备了这几面白粉墙,以备客人们尽兴,只是另算几文钱罢了。这粉墙写满便刷一次,真有读书人还捡了题的好的争相传阅,小店因此也得了些名声。”
未等小二说完,街上顿时想起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有两个骑马的官差当前净街开道,赶后面是一众当差的压着几十辆大车,浩浩荡荡的驰过,好不威风。那小二见状解释道:“看样子两位爷台是出来京城,有所不知,当今的圣上诚心瞻仰道学,传闻在宫中时常请来得道的高人论道参悟,近年来又在宫中宫外修了好几座祭坛仙殿,时才这批官爷,怕就是严阁老派去从各仙山取来的石料木材!”
二人闻言低头不语,那小二见无事,早就转身离去。
二人又吃了几碗,李鸿张口言道:“二哥,休怪小弟多嘴,圣上糊涂,教朝政把持在他严嵩父子手里,咱们俞帅怎么也跟着胡闹!咱们在前方杀敌抗倭,粮草转运,自该由朝廷会同地方共同补给,你说咱们兄弟若是献了那把宝剑,圣上当真能调得动严嵩父子,尽快发来粮草?”
张继叹了一口气,言道:“俞帅自有难处,也是情不得已。朝政也不是你我二人能左右的!但愿你我献了这宝剑,圣上能体会俞帅的苦心啊!”
李鸿言道:“二哥,这宝剑当真无价?那伙子倭贼一路追来,又撺掇海沙帮用镇帮绝学寒沙掌的秘籍来换,到头来海沙帮的高手一个不剩,你说值也不值得?”
张继答道:“我当日在房梁之上听到,那帮倭贼一路追杀,就是为了得到这把宝剑,好拿这宝剑去换海沙帮的秘籍,怎奈抢夺不成只得联合海沙帮的合力抢夺,要不也不会中了你的计,教我来个一网打净?”李鸿张口道:“哎,二哥,此番是你不对,你既在梁上听到他们对话,怎的不说与我?再有,那海沙帮当真肯拿秘籍去换?”张继哈哈一笑:“秘籍教你去练,你又不要!再者说了人都死了,还提它作甚。那海沙帮帮主既然已经学会了寒沙掌,给了又能如何?许是早有抄录也未可知。”说完端起碗来言道:“此剑名为‘镇岳’,乃是先秦的宝剑,算来也是无价之宝,圣上见了此剑,必定是高藏于高台道场,军粮之事,必定是成了九成。”又叹口气道:“今日你我兄弟就喝个痛快,待交了差事,早日回到军营!”
二人端起碗来饮了一阵,酒至酣处早已经日头向西,李鸿正自兴起,突然大叫道:“小二,拿笔墨来!”那小二早就端来笔墨,李鸿走到粉墙下握笔在手,饱蘸浓墨,笔走龙蛇处,赫然是《金缕曲,那小二识得,从头读下:
城上垂杨袅。向南天、天连海雾,云深星杳。千里茫茫城下梦,到此相如顿老。人道是、仙宫飘渺。铜雀瑰台高筑处,锁春来、谁见春行早?枝上露,冷残照。
那李鸿写完这几句,将笔随手丢给小二,复又走回桌前,举起坛子,咕嘟咕嘟就是几口,口称:“痛快!痛快!”李鸿正自大呼,却见张继走了过来,早有小二添足了墨汁,那张继伸手接笔处,小二吃了一惊:这汉子无名指和小指竟然从根里断了,光秃秃的,看来实在别扭,又如何能题得字来?只见张继三个指头夹了笔,往下续了起来,那小二见这字虽比不了上面那位飘逸,却多了几分工整,也便读下:
害愁尤怨金樽小。想江湖、渔舟烟水,访梅一棹。重唱前人忧乐曲,那枉峨眉褪了。待归鹤、飞来华表。须恨秦楼生妖气,点青霜、还戴簪花帽。且殢酒,醉山倒。
写罢二人相视大笑,早有李鸿从怀中摸出些碎银子赏给小二,那小二领了赏早辞了谢不表。兄弟二人又是痛饮一阵,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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