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某还能知道些什么呢?燕某只知道打蛇打三寸,若不能将柳旭一击毙命,将来受到反噬的,一定是我自己!”叶玄看着王钧,神情认真的答道:“上次郭成在舞花苑闹事的时候,周县尉那般护着唐家,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吧?”
“还有呢?”王钧重新拿起了那柄匕首,在手里把玩着,目光从叶玄身上移到了席案旁的篝火之上。
叶玄知道王钧这个动作的意思,平和的笑了笑后,道:“还有,燕某不傻,上次在贵府的时候,便就知道了柳氏与段王的关系,另外,景王出自周皇后膝下,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若连这一点都不懂得利用,我燕恒又拿什么与柳旭斗呢?”
王钧看向叶玄,一字一句的道:“景王与段王的关系一向和睦,兄友弟恭,这也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叶玄摇了摇头,道:“下攘攘,皆为利往,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皇权面前,父子、兄弟、亲情、友情,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王钧愣了许久后,重新回味了一遍这句话,终于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敢出这样的狂乱之言,你燕恒果然够资格坐在本公子的对面,来,这一杯酒,你一定得喝!”
叶玄这次没有推辞,轻轻一笑,举杯与王钧一起,一饮而尽。
“痛快!”王钧喝完酒后,一擦嘴角,眼睛盯着叶玄,闪闪发亮道:“如何?既然今这事本公子已经出手帮你抗下了,你也该入我文远侯府效力了吧!”
叶玄将杯子放下后,又提起酒壶,给两人都斟满了酒,轻舒一口气后,意味深长的看着王钧道:“公子不觉得,下棋的时候,暗子往往要比明子更好用吗?”
王钧听闻,眼中光芒更亮了,再度打量了叶玄一番后,连连摇头叹息:“燕恒呐燕恒,你这般才能却只能是一介行商,实在是可惜呀!可惜!若你为士家子弟,能出仕为官,将来必定拜将入相!”
“王钧公子高看燕某了,燕某只想平平安安一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好!”
王钧听叶玄这么,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提身份一事了,端起酒杯大声道:“来!喝酒!你我之间,日后便以朋友相称,而无主客之别!”
叶玄笑道:“燕某刚刚还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王钧公子就要与燕某以朋友相称,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王钧听了,也是一阵大笑,道:“你与我之间,能有何利益冲突?还怕你为我文远侯府办事,我不给你饷钱?”
叶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一仰头,喝干了杯子中酸酸涩涩的黄梅酒后,在心中暗道:“但愿日后我俩不会有利益的冲突吧……”
而此刻的西城,五户巷口处刚刚传来动静,就立马迎上来了一大群人,打着火把,簇拥在背着唐辰儿的六德身边,疾疾的朝着唐家大院跑去。
唐家的大门到现在仍然大开着,唐母亲自等在门廊下,此刻见到有人回来,再顾不得主家的威严,连忙快步跑了下来,亲自扶住了气喘吁吁的六德。
“辰儿,辰儿?”唐母一连叫了两声没见唐辰儿应她,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六德,这是怎么回事,辰儿她到底怎么样了?”
“主母放心,辰儿娘子只是……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受伤!”六德心翼翼的放下唐辰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答道。
“晕过去了?”
“嗯,被吓晕过去了!”
唐母听闻,又检查一遍,确定唐辰儿真的没有受伤后,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转头冲身后的唐誉吩咐道:“唐誉,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赶紧过来背辰儿到房里面去!”
“嗯?好!”唐誉差点没反应过来,跑下阶梯,从六德手里接过唐辰儿,背在身后,又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进了院门,径直往东院而去。
六德也终于舒了口气,一手撑着腰背靠墙壁坐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使劲的用衣摆给自己扇扇子,脸上全是汗珠。
从梁泽湖到唐家至少有十里路,他愣是背着唐辰儿一路连夜跑了回来,半刻不停,也确实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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