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民的事,叶玄自然是知道的,两个多月前,在济阳以北,五营军与肃甄部间爆发了一场遭遇战,虽然规模不大,但双方都算是彻底撕毁了去年签的协定,江北的局势也由此变得动。
洛阳周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百姓,又惶惶不安起来,纷纷南渡避战,数千流民南下荆州,然而,勇字营和荆州的地方官员,却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安置这些流民了。
不过,好在朝廷在扬州建康一带新设立了一些侨州郡县,用以安置流民,于是荆州的官吏就连哄带骗带威胁的,将这些中原流民逐出了境,令他们自行向东,去往扬州定居。
叶玄此时所用的燕恒燕世轩这个份,就是陈郡侨民,因北地动乱再起,家族离散,所以才南渡东行,夹杂在流民队伍中,去往建康,投奔一个叫唐孚的远房表舅。
而这个唐孚,序右使也向他详细讲明了对方的底细:出钱塘庶族,以经商为生,家境殷实,在建康都拥有不小的产业,更重要的,是这个常逢迎于建康诸多权贵中的商贾,暗地里真正的靠山其实是兰氏。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庶族商贾,他的一个落难外甥,又能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呢?
当然,序右使之所以有着“算无遗策”的名号,是因为这个唐孚,的确有一个嫁到陈郡燕家的偏房表妹,并育有一子,而这个燕家,自然也是在五营军的控制范围内。
这样缜密的安排,才让叶玄有了一个几乎无懈可击的假份,也断了他的许多后顾之忧。
叶玄一边在心底里核算着这些细节,一边慢慢的吃着饭菜,不知不觉,填饱了肚子,放下碗筷时,却发现利无极已经起去结账了。
“什么?二十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叶玄正准备起离开时,却听到了柜台处利无极那近乎于怒吼的大喊声,他看了一眼,迈步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小郎,咱们两碟猪,两盘青菜,这家伙竟然要收二十钱!这不是明抢吗?”
那店老板理了理字胡,头也不抬的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冷言冷语的道:“唉,我说客官,咱们店可都是正当营生,您可别诬赖!只是时下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了,咱们店里的菜肴有些供应不上,所以才提了价,这也是常不是?”
说着,店老板还刻意的抬头瞥了眼屋外那群席地而坐的流民汉子,接着道:“这镇子里的所有店家都一样,您要是不信,可以自个儿去问问!”
利无极有些恼了,在郡公府担职这么多年,即便是朝堂上的文臣武将,看在叶公的面子上,也没有多少人敢这么给他摆脸色的。
想到这里,他不怒由心生,瞪着眼睛,一掌将十个铜钱拍在了柜台上,道:“十钱!多一分老子都不会给!呸!商!小郎,咱们走!”
说着,利无极就要夺门而出,而那柜台后的店老板自然不让,跑上前去拉住利无极的衣襟,恶狠狠的骂道:“嘿!我说你们北人都这副德行吗?吃饭给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利无极一把推开了那店老板,可随即对方又扑了上来,一边动手动脚,一边叫嚷道:“你嫌老子店里的菜贵,有本事就别来吃啊!一帮丧家之犬,在中原没地方呆了,就夹着尾巴跑到江南来,搅得咱们南人都每一个安生子!我......”
对方的那一声“呸”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个大拳头砸在了脸上,后退几步,一股坐在了地上,最后只吐出两颗碎牙和一口的血水。
不过,打这一拳的,却并不是利无极。
叶玄有些诧异的望着此刻站在利无极旁的那名壮汉,他依稀记得,这个人刚才应该一直在角落里吃饭才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冲过来,并且准确的在那店老板脸上映一拳,看来,是有些功夫的。
“这一拳,是老子替那些江北的百姓打你的!以后说话注意点!”
壮汉狠狠瞪了一眼那还倒在地上的店老板,随即扔下五个铜钱,瞥了一眼利无极和叶玄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酒肆。
酒肆里的店老板和店小二都被壮汉那一拳给打懵了,自然也没顾得上乘机拉着叶玄走出门去的利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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