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没有多想,稍稍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柳氏是河东郡望,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一门三侯,即便是在中原的时候,也没有几个姓是能盖得过柳氏的!”
“那现在呢?”
叶母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现在不知道了,到荆州之后,娘就没有关心过这些事了!不过,柳氏和王氏都是南渡较早的望姓,在江南也有旁系根基,中原沉沦,想必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
叶玄听闻,了然似的点了点头,从母亲的话中,他能听出一丝感慨和无奈。
曾经在洛阳的时候,梁县公府虽然没有柳氏那么深厚的根基和底蕴,但凭借着叶虚两家在军中朝中的影响力,绝对有着和柳氏斗法的实力。
但永嘉六年,洛阳陷落,叶家军和虚家军几乎全军覆没,县公府自然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臂膀,即便吴王登基时,爵位被提升了一级,这也不过只是个名号而已。
如今的叶家,是真正寄人篱下的时候,又有何能耐去对付一个连越王都觉得棘手的柳氏呢?
叶玄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他也只需要知道,在母亲眼中,柳氏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就够了。
叶玄不多问,叶母自然也不会多想关于柳氏的事,不一会,话题又转到了家长里短上来。
叶母和虚子怜今天要在这里呆到天黑前,才会回城去,饭菜也都是装在食盒中,直接从家里带过来的,虽然只是一些清淡的蔬菜素食,但胜在新鲜,依然美味可口。
傍晚时分,秋雨已骤,西边映出红红的落霞,临行前,叶母让叶玄独自搀扶着她,去陵墓前转一转。
四十二株青松前,两人踩着松软的草地,一路向着山腰上的那块大理石墓碑走去。
叶母在墓碑前停下,轻轻的抚摸着碑上的铭文,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一阵晚风吹来,青松摇曳,发出阵阵呜啸,正如那首曲子的开篇一般。
“山间风入松......”
叶母看着这眼前的一幕,仿佛想起来什么过往一般,眼角带泪的轻轻笑了笑,随即擦掉泪水,看向叶玄,道:“玄儿,你心里有什么事,就和娘说吧,一个人埋在心里,很累的。”
叶玄没有摇头否认,知子莫如母,自己有心事还是没心事,不可能瞒得过母亲,想必这也是她没让虚子怜跟来的原因吧。
只是,他原本还在考虑,是不是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再告诉母亲自己的决定,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于是,在父亲的墓碑前,他双膝跪在了泥地里,看着叶母,道:“娘,孩儿想去建康!”
“想去建康?现在?”叶母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叶玄点了点头。
“三年服孝未过,为何想去建康?”叶母的语气中没有责备,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孩子。
叶玄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泪水,道:“娘,爹其实是被人陷害的,爹其实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上啊!”
叶母听闻,浑一僵,声音颤抖的问道:“什么......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中有细,才让我们暴露了行踪,被肃甄部重兵埋伏,父亲为了救孩儿,没有等援兵会合,这才殉国的!”
“细?”
“是,朝中有人在暗中勾结肃甄部,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设好的局,爹就是被设下这个局的人,给害死的!”
“这......是真的吗?你是如何知道的?”
“千真万确!是令将军拿着序右使的信,亲自来告诉孩儿的!”
“谁?到底是谁害死他的?”叶母的两只手紧握成拳,颤抖不止,显然压抑着极大的愤怒。
若叶凌真是战死沙场,她的心里除了无穷的悲哀和伤痛之外,最多也只剩下一丝“天意如此”的心酸与无奈。
但这一切却是一个局!一个被人精心编织好的局!
他是被朝堂中的自己人出卖了,原本的结果根本不该是这样,原本他是不必死的,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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