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向正准备赶出门来的张老九,却意外的发现张老九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极不明显的笑意,那双看着赵方的眼神也不再那般刻板僵硬,而是泛着几分慈爱?
“这张老九也不是一个面瘫嘛!”
叶玄不禁心中暗道,但当他看向陈斯时,却见陈斯也正盯着张老九在看,眯着眼,似笑非笑。
“怎么了?”叶玄问陈斯道。
“难得,真是难得!”陈斯一边摇头,一边笑着道:“雕版脸张老九竟然笑了!我还一直以为他那张脸是刻上去的呢!”
叶玄听罢,也不禁跟着笑了笑,他还没发现,原来这陈斯这人,不仅武功高强,这张嘴也是挺毒的。
雕版脸呵,还真形象!
不过,虽然只是这小小的一件事,叶玄也多少能得知,这张老九过去在军营中的确总是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多有误会,而陈斯在执拗古板的另一面,也有如此率真自然的时候。
想到此处,叶玄不禁心中暗笑了自己一番,的确,林字营将士也终归是行伍中人,与叶家军并无多大不同,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但总归有一点,这帮人并不难相处。
等到赵方终于收起了手中的短剑,一旁的张老九也恢复了往日那般冰冷僵硬的表情,走上前去,扶正了赵方身上仍有些歪斜的铠甲,随后向三人行过一礼,辞别了小院。
赵方依然在摆弄着身上的铠甲,一脸兴奋的表情,而陈斯则回头看了房内一眼,笑着进去拿起了刚刚张老九一并拿来的白袍,迈步入院中,帮着赵方别在了铠甲双肩的肩扣上。
又扶了扶赵方身上的铠甲,陈斯后退几步,再度打量了一番赵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叶玄看着此刻的赵方,也不禁一笑,但心中仍有些憋屈,若不是林潇云执意让自己任职将营掾属,自己或许已是领兵之人了,当然也有这白袍铠甲的一身戎装了,还不至于向现在这般,身上仍穿着宽袖葛衫,像个文生。
就在叶玄暗自埋怨的时候,他却在恍然间瞥见了陈斯别在身后的一柄匕首。
因为有白袍的遮掩,叶玄也只是看到了短短的一瞬而已,但即便是一眼,也不禁让叶玄眉头一凛,心中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
那柄匕首最多长不过七寸,连同笔直的刀鞘装在一个有些陈旧的皮革套内,只露出青铜所制的匕首柄,柄上有一些简单的雕纹,显得普通但又精致。
不过,终究只是短暂一瞥,叶玄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将营卫兵个个都是身手不凡,除去保护主将的职责外,还常常会有各种各样的特殊任务,多一把匕首作为暗杀兵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夜至时分,天色也渐渐阴沉下来,营里的伙夫在林潇云的示意下,给叶玄三人送来了专备的酒菜,也是让一大批路过的兵卒们好生羡慕了一番。
席间,林潇云还专程带着邵为来访了一次,不过并没有长留,只是一人喝了一杯叶玄的敬酒,交代数句后,便又离开了。
应该说叶玄三人还是挺幸运的,院中的饭局刚刚结束,空中便开始洒落起了絮絮扬扬的雪花来,不一会的功夫,便铺白了整个小院。
永嘉七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三人立于屋檐下,静静看着越落越密的雪花,各有所思。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老天这是在庆贺叶掾的归来吗?”陈斯看着雪花,调侃的笑道。
不得不说,陈斯除了在执行命令时有些执拗外,其他时间都还是非常随和的,对待叶玄和赵方也十分坦率真诚,不纠结于上下级的关系,因而叶玄对此人也颇为赞赏。
“看来是了,呵呵呵”
叶玄听了陈斯的调侃,笑着答道,随即三人都渐渐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叶玄看着纷扬的雪花,又不禁再度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是啊,我回来了,洛阳,还有云山!”
林字营的炼造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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