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儿的再三催促下,司马柟这才懒懒的起身,离开了梳妆台,独留铜镜中,那点映着的烛火,冉冉直上,愈燃愈烈......
而此时建康城内西南角另一处不显眼的院落中,“刘府”的牌匾下,一位中年士人正将一大一小两位客人送出府门。
两位客人中,长者的年纪和主人相仿,而小辈则仅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肤色白净,面相清秀,看上去像是一对父子。
“刘知县停步,今日在下前来拜访,多有叨扰,不劳远送!”
“汗!嘉陵兄何必这般见外,唤我仲锦便好,能与嘉陵兄为友,也令刘某收益颇丰,就容在下多送几步,古人常有十里送友,刘某又怎能府门送客呢!”
“哈哈哈,那好,既然仲锦兄如此热情,那我二人便以一曲为限,曲音消散,便是送客止步之时,如何?”
“哈哈哈,甚好甚好!嘉陵兄请先行!”
“请!”
府门外的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激昂开阔的曲音,慢慢在建康城的夜幕中萦绕开来,尽管曲音很动听,但在这等深夜时分,似乎还是有些扰民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藏于府门后的一个双丫髻少女才带着无语的笑意,摇着头转身离去了,但没走几步,便又欢快的哼起了小曲儿,嗓音清脆甜美,断断续续,正是屋外此时吹奏的曲目。
纤细轻柔的身影蹦蹦跳跳,如蝶儿一般绕过几个廊角后,悄然闪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厢房之内。
厢房内的布局几乎和在荆州城内一样,一进门临窗便是一方乌木案,一个静若止水的秀丽身影如同往日一般,依然静静的端坐于案前,翻阅着手里的竹简。
“客走了?”刘愫抬起头来,看着正合上门阀的雨儿,嫣然一笑,素美清雅,就如雨中梨花一般。
“嗯!”雨儿抿嘴笑着,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俏皮的紧紧盯着自家娘子,那双眼睛好似在迫不及待的暗示着:“快问啊,快问雨儿送客时老爷说了什么!”
但也不知道刘愫是故意没看到,还是根本就对此事毫不关心,反正雨儿那憋足了劲的期待,又彻彻底底落了个空。
雨儿见自家娘子冷落了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怏怏道:“哎!娘子啊,你成天手不释卷,都快成书呆子啦!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关心,雨儿看着都为你着急!”
“哦?终身大事?”刘愫没有抬头,只是轻轻一笑,将案上的竹简轻轻挪动了一下,又道:“书呆子也挺好的啊!”
“对啊!”雨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副小大人模样,接着道:“今天来的那位张主簿,句句不离他那个宝贝儿子,显然就是来攀亲事的嘛!果然还是我家娘子生的俊俏,这才刚到建康没几天,就已经有人慕名前来请亲了,嘿嘿!”
见刘愫不说话,雨儿又接着道:“不过虽然那个张主簿可恶,可他那儿子也确实生得清秀,眉目灵丽,唇红齿白的,而且还通音律,娘子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刘愫听闻,皱起了眉头,眼神不满的横睥了她一眼,吓得雨儿立马住嘴,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了。
雨儿虽然从小侍奉刘愫,而刘愫也一直对她像妹妹一般关照,但下仆终归是下仆,关系再好的主仆之间,也有不可僭越的一条线,雨儿此刻干涉自家娘子的对于婚事的态度,显然是逾越了这条线,自然会引起刘愫的不满。
不过,刘愫见雨儿知错的止了嘴,也并没有责罚她,只是轻蔑的笑着道:“生得好看又有何用,想那貌比潘安的卫叔宝,迷倒天下女子又有何用,到最后还不是沦为看物而已!至于说通音律,会奏两首曲子也敢说通音律?怕是连父亲的眼都入不了!”
见刘愫如此贬损今日来访的那位张郎君,雨儿也摸清了自家娘子的心思,对此事不再多提,反而跟着也挑起那张郎君的毛病来,比如身子孱弱啦,行事做作啦,反正只要能挂上钩,就一损到底,好似完全忘了刚才那句“眉目灵丽,唇红齿白”的话是谁说的了。
刘愫也懒得和她计较,说着说着两人又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去看看水热了没,今日有些乏了,我想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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