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陈平坦的木质地板因为清扫得体,十分干净整洁,散发着蜡黄色的透亮光泽,甚至能映出人的影子来,脚踩上去异常柔韧,不会有僵硬冰寒的感觉,也不会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动。
整个大殿的正中央,是一尊宽高均为六尺的铜鼎,雕浮龙凤舞,内盛一池清水,尚不知有何寓意,四排粗壮的朱红圆柱以铜鼎为中心,向周遭排散开来,共同支撑着头顶这三层结构的凌霄穹顶。
两列寺人沿着中间两排朱红支柱排展开,个个低声下气、垂首低眉,留出一道宽约五丈的走道来,似是在迎候司马徽这位尊贵的客人一般,却又不是。
而大殿内最里边的上宾之位,自然就是至尊之位,一展浩大屏风上,龙飞腾云的纯金浮雕栩栩如生,尽显奢华与尊贵,向前则是一方两丈高的三层高台,每层皆有雪白苍石所铸的雕栏,留出三条向三方而去的木质阶梯。
而那高台之上,便是一扇纯金打造的雀屏,下方是纹绣有金丝的蒲席,向前则是一方既宽又长的镀金紫檀木案,其上置有一炉薰香和一副笔按,使其看来在奢侈华贵之余,也多了一份雅然文气。
在高台下的左侧,有一方木案置于此处,一位中年权贵正坐于席位,转头与身后的两个年轻一辈谈笑着,面容慈祥和蔼。
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司马徽还是认了出来,此人便是长沙王——司马稷。
而司马稷身后,一位身着青色薄纱,外套紫色华贵礼服的秀美女子,看了一眼司马徽,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而司马稷这也才回过头来,看向正迎面走来的两人。
“本王还以为时日尚早呢!没想到长沙王早已捷足先登了!”司马徽笑着走至席案前,向司马稷拱手行了一礼。
而身后的叶凌,也俯身作揖行一礼,道:“叶凌拜见长沙王!”
司马稷敷衍似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回礼道:“客气了,是越王今日有些晚了而已!叶公还请免礼!”
司马稷身后的两位晚辈见父亲行礼,也不敢怠慢,年轻女子裣衽一礼,微微俯首道:“柟见过越王、叶公!”
少年则俯身作揖,道一句:“兴元拜见越王、叶公!”
叶凌也急忙回礼,道:“微臣参见世子、郡主!”
而司马徽听闻司马稷的一番言辞,却是故作无奈的笑笑,接着道:“或许是本王常在中原,一路奔波来往建康,尚未适应吧!”
说罢,看了一眼正向自己行礼的司马柟,笑着继续道:“没想到啊,长沙王对郡主依然这般宠爱!”
司马稷听闻,神情顿时僵住了,片刻后,方才尴尬的笑笑,长叹息一声,也道:“的确没想到啊,没想到!”
叶凌抬头看时,才发现司马柟虽然肤色白嫩、容颜娇小柔美,但头上那两根玉钗和挽起的发髻却说明,她已过了及笄之年,而如此年岁还能随长沙王进入大殿之内,只能说明,这平阳郡主仍然待字闺中,尚未许人。
而以长沙王府的势力和影响,再加上司马柟这般如玉的容颜,门当户对的追求者自当数不胜数才是,但长沙王却并未出于政治上的联姻而让司马柟出阁,足此可见,司马稷对于这个女儿,的确是万般宠溺的。
然而,叶凌也仅仅是明白了司马徽的话外之意,对于长沙王的言外之音,他却听不大明白。
同时,高台下右侧的众公卿也纷纷向司马徽和叶凌见礼,这其中领头者,便是原太常周言和都护柳湛。
这一众公卿大都曾在洛阳任职,最高不过二品官职,且大多是旧职,这倒并不是因为吴王势力单薄,不足以拉拢权贵,实则是原朝中诸多重臣,大都如虚公虚肖染一样,随着洛阳城破而命殒独孤部之手。
因而,此时能伫立在此的,或是从前不担任显职的,又或是已不在朝中担职的旧臣,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些人都是司马旭的近臣。
例如周言,本就和吴王司马旭是翁婿关系,在永嘉元年官拜太常之职,永嘉三年,江北大乱之际,他辞去太常一职,领周氏宗亲南渡江左,落根于义阳,投奔在司马旭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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