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一直昏睡不醒,叶母便日日守候在林字营主将帐中,而虚子怜即便在守丧之期,也每天都会来往林字营,抓一些柳大夫开的良药,并从城内带一些补品过来,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到了第四日的时候,由于调养得当,虽然叶玄的眼睛仍然紧紧闭着,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不再是那般惨白了。
伴随着时日渐进,叶玄身上冰凉的体温也有了明显的恢复,但叶母守候一旁,几乎数夜未眠,竟一时生出满头白丝,而看着这些时日逐渐好转的叶玄,总算是舒开了眉头。
林潇云这几日为了不打扰叶玄,便搬到了偏营之中,偶尔研读兵法,又或是同下属校尉邵为一起,分析当下局势,极少去往主营。
只有虚子怜偶尔因为需要热水,会不时前来打扰片刻,却也是在尽量着避着林潇云的视线,不敢多看一眼。
第五天时,叶母和虚子怜正在营房中照看叶玄,身着常衣的林潇云忽然拨开帘幕走进了帐中。
虚子怜见状,忙起身行礼,林潇云见罢,并未说话,只是向着二人施礼后,多看了一眼仍低着头的虚子怜,走向了主将位后的屏风之内。
待林潇云再出来时,已是一身戎装了——银白铠甲,雪色披风,腰间佩着紫泰剑,威风凛凛。
林潇云向叶母和虚子怜二人再次行礼,随即告别,轻步走出了营帐。
虚子怜见林潇云要外出,便轻轻起身,代叶母送他出帐,以示礼仪。
送行时,虚子怜依旧是低首垂目、神情自然,姿态亦怡然谦美、落落大方,叫林潇云想要多看,却又不敢轻易轻提一个字。
即便那天晚上,他的心中是干净纯粹,不含杂念的,只是想要尽自己所能,让她好受一些而已。
但眼下虚子怜的反应和态度,让他明白,此事不便再提,就让它自然过去吧!
明白此点,林潇云最后看了一眼虚子怜,随即打马而去,没再回头。
只是,在林潇云扬鞭疾驰后,那双泛着涟漪的眼眸才缓缓抬起,凝视着白袍消失的远方,神情复杂,伫足了良久……
等林潇云来到安字营主将营时,各路主偏将也都悉数而来,只有祖字营因为驻守蜀地,主将祖顾和偏将覃南缺席。
众人围坐在主将营内,而林潇云注意到,这次和往日有些许不同。
因为今天,虞青从一开始就坐在了虞徽身旁,而且和虞徽、左右使一样,身着宽袖礼衫,而非往日的戎装,看这架势,他似乎要一直到这次集会结束才会离开。
林潇云一进帐,虞青立马起身站了起来,俯身做揖道:“林大哥!”
林潇云摆摆手,看着一身常衣的虞青道:“别客气了!为何没穿戎装?”
虞青笑着挠了挠头,道:“是父亲让我这样穿的!”
林潇云听罢,眉头微微一皱,也没再多问什么,转而对虞徽和左右使依次行过礼后,方才落座。
等了片刻,最后到的常勇和令安原在行礼过后也坐了下来,这下人才全部到齐了。
虞徽见众将都已落座,环视营帐内一圈后,提高了嗓门说道:“我已决定,于五日后出兵伐胡!诸将是否有异议?”
众人听虞徽这样宣称,都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因为这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有些事情他们尚有疑惑。
令安原第一个开口道:“现如今愍帝已去,数月前封虞公为楚西王一事,朝廷也仅有一卷圣旨而已,礼制朝服、王印及爵弁均未见踪影,江左各豪强名门对此也都颇有微词,虞公当如何号令他们呢?还有,后日便是除夕,正月初三即发兵,末将担心军心会有所涣散!”
“现如今北地中原已是生灵涂炭,奈何吾等江南将士仍惦记佳节温暖,真是何等安逸!”兰致说着,不由得自嘲似的叹了口气,接着道:“但北伐一事,的确得有所行动了,绝不能因春节而变,再拖就是给吴王口实!可咱们又当以何名义出兵才可既稳军心,又招民心而且不让各豪强士族有非议之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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