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风情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我师父曾说过,人的善恶我们都无法控制,可每到天下有变时,这人往往是扭转时局的关键,若其是善,则天下昌宁,若其为恶,则白骨成山。”看了叶随云一眼,又道:“不过我肯定此人已非婴孩儿,因为只有当他命格长成,圣星才会明亮起来。”
唐西瑶看他说的煞有介事,歪头想了想道:“就算我信你,可如今太平盛世,何来你所说的大乱。难不成是要找个人把世道搞乱?”撤风清连连摇手道:“姑娘可言重了,我师父曾推算过,本朝必有乱象。虽说天数有定,但太虚渺渺,我道家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因此小道定要试一试才肯罢休。”
唐西瑶嫌他说的离奇,故意扯开话题道:“小道士,方才你为何要拦路和当兵的吵架?”撤风清这才想起,说道:“贫道刚在路边歇息,忽见你们队伍远远到来,正好听到那领头的将军说要取道江陵,心有所动便卜了一卦,结果得了个坎卦初爻之象,象曰‘习坎入坎,失道凶也’,真是险中之险那。”忽见叶唐二人面面相觑,迷惑不解,便解释道:“你们不可再往北走,会有危险的,若是去长安,应当转向往东,自宣州折返为上。因此方才我劝他们回头,结果被一顿好骂。”唐西瑶半信半疑道:“你的话当真?他们这些当兵的凶巴巴恶狠狠,谁敢招惹,会有什么危险?”叶随云道:“我信他,早在多日之前,他就算出我今日有难,当时我也说他是骗人的。”
唐西瑶见他说的肯定,犹豫片刻道:“就算你说的是真,可这些人又怎会听我们的肯掉头。”眼见叶随云不过是囚徒,撤风清知她所言不假,一时也是无法可想。叶随云又询问道:“可有法子避过?”撤风清沉思片刻,道:“你我二人既以测字相识,那就再测一回吧,但我所学尚浅,能否帮到你实难断言,姑且一试吧。”叶随云点点头,心想自己要写个什么字才好,转头看到洛闻先手下的军士起锅做饭点燃的灶火,道:“在下识字不多,就写个简单的吧。”说罢站起身,用脚在地上写了一个火字。”
撤风清低头参详良久,忽问道:“我看你气色虚浮,似乎受了伤,是否今日身体遭受过与火有关之事。”叶随云愕然回思,摇了摇头。唐西瑶插口道:“他今早曾呕血,因而受了内伤。”撤风清点点头,道:“血为红,亦为热,二者在五行中皆主火,而你方才写的也是火字,看来今日你的命格为火格,但仅限今日。”停了停又道:“所谓木可生火,木就是你的生路,越多越好。”又掐指算了算,点头道:“五行中木主东方,正与我之前所算相合。可惜可惜。”连连摇头。二人知道他说可惜是因为洛闻先不会听他的,急问道:“那怎生是好?”撤风清道:“既不肯向东走,那就退求其次找多木之路走,尚有生机。”
叶随云不明白,唐西瑶却已想到,说道:“多木?树林里木头不就最多吗?”撤风清点头嘉许道:“不错,因此今夜子时之前,你都要找山林多的路走,也许可逃过一劫。”唐西瑶问道:“子时之后呢?”撤风清道:“过了子时,天地之气交换,已是另一天,今日所测就皆无用了。”叶随云点点头道:“那我定要劝他们找山林走。”撤风清摇头道:“我所算的只你一人之数,对他们没用的。”
叶随云怔了怔,转头对唐西瑶道:“唐姑娘,你也不要再跟着了,送了这么远叶随云足感盛情,将来等我洗脱了罪名,兴许有再见之日。”唐西瑶知他不愿自己涉险,心中甜暖之余,暗忖他这一遭摆明是被冤枉的,这一去只怕有死无生,还说什么洗脱罪名。自己一路跟来本就是要伺机救他,怎肯离开。但时机不到,自不能漏了痕迹。这时有人奉令送了刚煮熟的面饼来。
叶随云桎梏在身,无法食用,唐西瑶接过笑道:“要赶我走也等吃了东西再说。”将饼掰开一块块,喂给叶随云吃了。唐西瑶满心欢喜,道:“想不到这洛将军真是个好人,想的甚为周到。哎,小道士,你也给他测个字吧。”撤风清道:“那个将军是领头的,这一队人今日的命数只怕都随他相同,正如我刚才所说,他们不听我劝,恐是凶多吉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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