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亡羊补牢能管用吗?”荷花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县令的自欺欺人:“您放了陈初秋,他们就能领情?不会的,一旦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只会变本加厉地告状,恨不能接尉迟将军的手除您而后快。”
县令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试探地对荷花道:“你们……你们家就不能……牵制尉迟将军吗?毕竟……你们在鄂县已有了产业啊。”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荷花道。
“姑娘有主意?”县令道。
“倒有一个主意,恐怕您不敢为之。”
“姑娘但说……”
“杀了他们。”荷花的态度比县令还要坚定。
“什么?!”
“既然有个喜欢杀人灭口的凶手,不妨帮他一把,把陈初秋的命也算在他身好了。”
“可……这……”
荷花伸出三根手指,“这是个一箭三雕的办法,其一,人都死光了,怎么结案还不是您说了算,您可以压根不提采私矿的事,只说冯员外被杀,所抓之人皆是嫌犯,嫌犯在堂生了嫌隙,死的死逃的逃。我想尉迟将军最希望看到的,莫过于这个绝对静默的结果。
其二,杀手动手在先,让他多背一条人命,旁人不会起疑,若他是尉迟将军的人,也必然不希望采私矿的事暴露,说不定他很乐意顺水推舟地让陈初秋死去。
其三,陈初秋不死,院阁里的人便总存着二心,生意可不好做——我记得大哥答应给您一成利来着——我们的买卖做得不好,您的钱袋子自然也鼓不起来。
怎么看,陈初秋都该死。”
县令低头沉默。
荷花补充道:“当然,杀死他们之前,若您能审出银矿的具体位置,拿到尉迟将军确实采私矿的证据,那咱们的筹码就更多了。”
“你们究竟是不是褚令史的族亲?”县令突然问道。
荷花心下一惊,难不成露馅了?
县令又道:“难道你们家一点力都不出吗?”
“自然要出力,我家长辈会想法将尉迟将军缠在京城,令他分身乏术,您以为我阿兄阿弟匆匆赶回长安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朝中之事他们不会跟我一介女流商议,”荷花道:“难道您怀疑褚令史的能力?”
县令又摆手道:“没,怎么会。”
荷花在心里盘算一番,确定该说的话已全说过,于是麻利地起身,道:“今时今日,再想做一棵两不得罪的墙头草,已不可能了。
要么您就在两方倾轧之中率先牺牲,要么您就我们这条船,咱们一同让尉迟将军吃下这个哑巴亏,别无他法。
我言尽于此,县令好好想想吧。”
荷花行了个万福礼,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她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县令受伤的手臂,道:“下次不知您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走出县衙时,荷花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害怕吗?孤身一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当然怕。
可她也兴奋,某种潜藏在内心的嗜血的玉望得到了满足,仿佛给一条寄生虫投了食,现在寄生虫长大了一点,食欲越发凶猛,越发难以满足。
要是真能杀掉那两个碍事的家伙就好了。一想到这里,荷花满是期待,她甚至像男人那样,偷偷地吹了一下口哨。
回到秋阁的荷花心情很好。
那些议论纷纷的仆役、姑娘看到收不住笑意的荷花,都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二心,对荷花的态度多了几分恭敬畏惧。
临近午时,荷花收到了消息,陈初秋死在了狱中。
不多时更多细节在坊间传开,什么陈初秋其实早就死了,被那当堂杀人的凶徒下毒灭口的……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荷花期待的方向发展。
她看到一顶轿子从秋阁门口路过,轿子内传出期期艾艾的哭声。
一个有眼色的鸨婆忙解释道:“那是陈初秋家的轿子,里面定是他的老妻。”
荷花终于收起了脸的笑容。
她已不必再用笑容撑起信心,这下,她真的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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