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 吴关：谁再提个头的事儿，我要翻脸了 (4-3)

寒暄过后，闫寸招呼两人落座，倒了茶，单刀直入道：“晚辈这两日在鄂县居住游逛，发现城中心的赌坊生意颇红火，不过——许是晚辈观察得不够仔细——其它店面的生意可是……比较一般……”

闫寸这么说，已经很留面子了，实际情况其实更惨。

“……因此晚辈想请教二位，鄂县这些铺面究竟是如何……”

“你是想问这些铺面是如何经营下来的？”陈晚春问道。

闫寸的话虽直接，却也不算冒犯，只要算一算一家店铺的定价和客流量，是亏是赚，大致能赚多少钱就心中有数了，瞒不住行家。

闫寸既然是行家，陈晚春也不藏着掖着。

他笑道：“你既已看出鄂县是个不赚钱的地方，应当速速另觅他处才是，又何必耗时耗力地与我们这些凑合度日的老朽掰扯。”

说话时陈晚春一直拍着他的大肚子，仿佛要跟肚皮商量。

“因为这儿离长安够近，在鄂县开设买卖，既可享受长安的繁华，又不必与那些有背景的大商贾竞争，挺好。”

“我可听说，几位小友在长安亦有官家背景。”

他在打探闫寸的底细。

“总有更大的官儿嘛。”闫寸笑着打了个哈哈，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听您的意思，似乎不希望我在此经营？”

陈初秋接过话头，道：“你算一算，能活下来的店家，哪个不是与那赌坊沾着关联？”

闫寸点头，掰着手指道：“酒肆可以向赌坊供应酒水，食肆则在赌坊内售卖吃食——我看，除了在赌场卖吃食，他们几乎没什么生意。定价太贵，走商的苦命人可舍不得，唯有赢了钱的人，才会不计成本地大吃大喝。”

“不错。”陈初秋点头。

闫寸又道：“那院阁和邸店呢？”

不待对方回答，闫寸又道：“我有个猜测，若说得不对，劳您纠正。”

陈初秋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利贷，赌坊向赌输了的人放贷，我想，应该有不少商户向赌坊提供借贷的本金，也参与了这项买卖吧，否则他们可支撑不下来。”

“你的观察细致入微，猜测也很大胆。”陈初秋道。

“这么说，我猜对了？”

“不错。”

“但我有一事想不明。”闫寸道。

陈初秋捋着颌下的短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似乎已知道闫寸要问什么，却不点破，只“哦？”了一声。

闫寸继续道：“无论开赌坊，还是放贷，都不稀奇，稀奇的是向走商之人放贷。一条跟着商队四海为家的贱命，既不能抵押房产，又不能抵押地产，且第二日就要随商队离开，如何保证他们还钱？”

闫寸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了许小五的声音。

“邸店行会会首冯员外，食肆行会会首郭员外到！”

又是两个年过五旬的老人，老人多的宴会难免暮气沉沉。好在，与他们同来的还有院阁的姑娘。

共八个姑娘，有的抱了琴瑟，看来姑娘们准备了歌舞表演。

一行人鱼贯而入，雅间内顿时热闹起来。

姑娘们虽也精心打扮，但与荷花一比，便逊色了一筹。能看出，她们都不愿坐在荷花旁边，吴关便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使得荷花正好坐在他和闫寸中间。

荷花冲他一笑，感激地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

许小五张罗店家摆酒菜，很快便有了一桌佳肴。

新来的两位员外落座，不免又是一番寒暄介绍，闫寸琢磨着如何拾起刚才的话题。

郭员外问道：“我们来晚了，不知有没有打扰几位叙谈？”

郭员外生了一张讨喜的笑脸，说起话来让人有种春风拂面之感。

闫寸正好重拾话题。

“我们正在聊赌坊放贷之事，不知那赌坊是如何保障走商之人偿还赌债的。”

“自有他们的门道，”郭员外打着哈哈道：“莫非几位对赌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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