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所跪何人?”县令道。
“小人乃是丝帛刘家的管事,名叫刘近泊,人称刘伯。”刘伯答道。
“本官问你,闫县尉昨日从城郊一处捕猎陷阱内将你救出,是也不是?”
“是。”
“你且说说,为何只身去那城郊老林,又为何坠入陷阱?”
“那夜小人回到住处,见家中娘子神色有异,追问之下,娘子只说身体不适。
自从她有了身孕,成天到晚不适,常常胡闹,与我置气,我以为妇人怀孕辛苦,便不与她计较,所赚钱财也任由她去花。
可最近她脾气变本加厉,加之我的银钱几乎全被她拿去了,心里不痛快,我决定回到主家所在的坊内,喝点闷酒,晚间回我在刘宅的住处,凑合一晚,晾着她去。
可没成想,喝完了酒,我刚赶到刘宅附近,就看到许多手执火把的衙役皂吏进进出出。
不多时,翠翠和少主便被押解出来,还从家里抬出个脸盖了白布的死人。
我有些怕,不敢前搭话,便藏了起来,想着待天亮开了坊门再托人去打探消息。
可谁知第二天城中就贴出了我的通缉布告,还说是杀人的重罪。
我可吓坏了,只想着速速逃离长安,莫被熟人碰到捆送县衙。
出城以后,我举目无亲,没地方去,只能朝前走,饿了就摘些野果吃,渴了就喝河水溪水。
走了一天,天要黑了,我进了一处林子,窝在树洞随便睡了一夜。
待到第二天一早,我合计不能再胡乱走下去了,林中的野果总归更多些,不如就近寻一寻,看能否找到一间猎户或樵夫废弃的小屋,暂居一段时间,待风头过了,再去打听究竟怎的了。
我在林中游走时碰到一只野鸡,便想抓来好好吃一顿,存些力气。
那野鸡在前头呼扇着翅膀边跑边飞,我在后头紧追不舍。
我眼瞧见野鸡踩到一处地方时,地面好似震动了一下。可它轻,又能飞,就没落入陷阱,我来不及驻足,一脚踩,就掉了下去。
之后,我在陷阱内苦熬了三天,每日只能喝到一点头滴下来的露水。
我以为死定了,谁知天无绝人之路,三天后我被误打误撞也掉入陷阱的闫县尉救了来。”
“好,你出逃的前因后果,本官已清楚了,现在问你,你可认得车夫王三郎?”
刘伯突然回头,向身后望去,似在寻找什么人。
可他没找到。
他沉默着。
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喝到:“认不认得?!快说!”
刘伯被巨响吓得一缩脖子。
“认得。”他道。
“你且说说,是如何认得此人的?”县令又道。
“他……他是翠翠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野男人,自打他出现,刘府就不得安宁。”
“怎么个不得安宁?”县令问道。
“少主一心对翠翠好,还想违抗母亲的安排,娶她为正妻,这可是多少下贱婢子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可翠翠呢,她却与外头的野男人厮混。
少主伤心不已,书也读不下去了,整日寻死觅活。
我看着少主打小长起来,他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听他一番哭诉,我决定将此事告诉主母。主母知道了定会赶走那个贱婢。
偏少主心软,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说什么纵不能做夫妻,也还能以兄妹的情谊相互照应,真把她赶出去,就只能自生自灭了,受了委屈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您说,世哪有如此痴情的郎君?”
刘伯长叹一口气,道:“我们少主啊,就是心太软了。”
“仅仅如此?”县令的手又摸了惊堂木,警告道:“你可莫耍花样,否则有得是苦头让你尝。”
“还有还有,”刘伯忙道:“我曾给过王三郎钱财。”
“什么钱?”
“就是……让他离翠翠远点。”
县令靠在椅背沉思片刻,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谁的主意?”县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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