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看着赵朔,脑海之中思绪转动。
很显然,赵朔很生气。
赵朔为什么生气?
魏相想起了自己刚刚抵达宫殿台阶之下先后见到的屏括和原同,以及抵达宫门之时见到的楼婴,再参考一下韩厥并不在这座宫殿之中的事实,顿时有了答案。
魏相笑道:“回主君,郤缺虽为上卿,但他毕竟根基浅薄,如果继续压迫赵氏的话未免会引起其他众卿之反感。所以臣以为只要赵氏再做一些退步,以郤伯之智慧应该就会适可而止了。反而是……”
魏相突然不说了。
赵朔眉头一皱,道:“反而是什么?”
魏相叹道:“臣不能言也。”
赵朔盯着魏相,道:“但说无妨。”
魏相深吸一口气,道:“臣方才见原、屏两位大夫并肩而去,堂中又不见韩大夫之身影,由此可知赵氏之危不在外,而在内也。”
议事堂之中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过了片刻之后,赵朔缓缓说道:“那你说要如何解决?”
魏相道:“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解决。”
赵朔有些烦躁的敲了敲桌案:“此事不可。”
魏相道:“那就只有另外一条路了。”
赵朔问道:“什么路?”
魏相道:“以功服人。”
赵朔道:“功从何来?”
魏相道:“宣子既去,楚国必然蠢蠢欲动,欲要北上中原。若能破楚,自然有功。有功则外界诸卿无话可说,内部诸大夫心悦诚服。”
赵朔眯起眼睛,道:“战功非我所长。”
魏相笑了起来:“臣虽不才,蒙父祖教诲,于战阵之道还是略有心得。”
赵朔沉默片刻,道:“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了?”
魏相道:“有,但主君方才已经否定了。”
赵朔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烦躁,过了良久之后一声叹息:“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魏相离开议事堂,对于赵朔的心慈手软不以为然。
没有人比魏相更知道原同和屏括对赵氏的危害!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赵朔应该顺便连楼婴也一起除掉。
原同和屏括只是蠢,而楼婴这种勾引自家侄子遗孀的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坏!
魏相一抬头,险些和楼婴撞了一个满怀。
楼婴站在风雪之中,飘落的雪花将这位最年轻的赵氏大夫几乎罩成一个雪人,然而他却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魏相。
“魏相,你刚才在和赵孟说些什么?”
魏相道:“进臣子之言。”
楼婴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你是在离间我们赵氏诸大夫?”
魏相沉默几秒钟,对着楼婴说道:“赵氏诸大夫还需要离间吗?”
楼婴举起了手,魏相倒退一步。
楼婴冷笑一声:“我打你,你还敢躲?”
魏相十分从容的说道:“楼大夫并非我之主君,自然是能躲的。”
楼婴一巴掌扇向魏相。
在魏相眼中,这位沉溺于酒色之中的年轻大夫动作简直慢得如同蜗牛一般可笑。
魏相一伸手,握住了楼婴的手腕,楼婴奋力想要挣脱,却根本无法做到。
“放开!”楼婴怒视魏相。
魏相甩开楼婴的手,楼婴踉跄倒退两步,险些摔倒在雪中。
楼婴站起身来,眼神之中的恶意犹如潮水一般要将魏相淹没:“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魏相看着楼婴,淡淡的说道:“楼大夫,你对我赵氏有恩不假,但这并不是你接二连三无端欺辱于我的理由。我乃赵氏之臣,非你楼大夫之臣。与其操心我这个臣子的诛心之言,不如好好劝说一下原、屏两位大夫,让他们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好好辅佐赵孟才是。”
看着魏相离去的身影,楼婴的脸色十分复杂,突然一声怒吼,一脚踢在了旁边的一个树上。
树枝上众多积雪簇簇而落,夹杂着一声惨叫和一个在雪地之中打滚的身影:“我的脚!来人,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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