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九章 老海鬼 (2-1)

当第二轮、第三轮齐射的炮弹在诺埃尔舰队的附近落下之后，诺埃尔舰队的水手们这才意识到不妙。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可以有火炮在距离如此远的距离上进行精准射击，但那源源不断落下的炮弹，还是让包括诺埃尔在内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眼前情况的不对劲。

自己应该是遭到了那些奇怪船只的炮击！

只是，这怎么可能？

现在双方舰队的距离大约在十一公里，在这个距离上看过去，原本应该显得很庞大的风帆战列舰或者是钢铁战舰，其实都比一个烟盒大不了多少。

哪怕诺埃尔舰队上的水手们都是经历过数次激烈海战的老海鬼，可他们从来不敢想竟然还有火炮可以在如此远的距离上进行射击。

之前他们在直布罗陀海峡外面的大西洋上与英国佬的主力舰队进行战斗时，两艘风帆战列舰之间的距离最近甚至可以拉近到二百码之内，双方战舰上水手的呼喊声都能听得到，眼神好的甚至还能看清楚英国水兵的模样。

在那种情况下交战，相互用战舰一侧的火炮对射，那简直就和拼刺刀没什么区别。

一开始和英国人交战的时候，这些法国水兵也都吓得腿发软。没有经历过那种惨烈的互射，你真的是很难体会到那种场景有多么的残酷和血腥。

往往一发散榴弹发射过来，甲板上一片的士兵会瞬间消失，留下的除了一片鲜红以及碎肉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完整囫囵的人。

第一次参加海战的法国水手们在一次战斗结束后，侥幸活下来的人大都会陷入到疯狂之中，但也不乏有直接疯掉的。

但随着经历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更多次的海战之后，这些水兵都会经历一个从最先的惊恐到平静再到无所谓一直到最后的麻木这个过程。一旦能够在数次海战之后还能侥幸活下来的水手，都会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悄没声的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海鬼。

诺埃尔乘坐的这艘舰队旗舰，法兰西皇家海军三级风帆战列舰“大西洋号角”号，就是这么一艘经历了数次大海战的战舰，而船上的水手补充了一波又一波，但船上依然有一百多经历过数次惨烈海战活下来的老海鬼。

这些老海鬼才是精锐中的精锐，平时在航行的时候他们几乎什么都不做，成凑在一起喝酒抽烟甚至是烂赌，但身为分舰队最高指挥官的西蒙诺埃尔却从来不会去管这些老海鬼。

因为诺埃尔很清楚，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这些老海鬼才是这艘船的主心骨。

很多新补充的水手很难理解舰长为什么会对这些看起来毫无生气的老家伙们如茨放纵，这些新兵蛋子根本就无法理解这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老兵经历过什么。

可是，当诺埃尔舰队早遇到第一轮齐射的时候，那些原本看起来懒洋洋，好像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老海鬼们，立刻化身成了一头头遇到了猎物的豹子一般，迅速的占据了一个又一个的火炮位置。

他们也没有听过炮弹的尖啸声，他们也没有见过甚至也不曾想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打如此远的火炮，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仅仅凭借着一种在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直觉就感觉到危险的降临。

那是一种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的本能直觉，只有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才能锻炼出这样的直觉。

诺埃尔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老海鬼，这艘船毕竟是他的，这艘船经历过多少场惨烈的海战，诺埃尔作为舰长就同样经历过多少次生死。

他甚至比那些老海鬼更有资格被称为“老海鬼”。

但可惜的是，哪怕那些惨烈的海战给这些老海鬼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直觉，也让他们成为了精锐中的精锐，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依然无法应对。

怎么应对？这么远的距离上人家就开炮，可哪怕大西洋号角号和另外一艘战舰上的火炮口径再大，在面对这根本就无法跨越的距离，他们也拿那些奇怪的船只无可奈何。

诺埃尔身为一名历经数次惨烈海战的指挥官，再凭借着从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恐怖直觉，他立刻就意识到如果再这么下去，等待自己舰队的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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