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军民们趋之若鹜,而且自大将军赵泉以下,公卿王侯,人人都给予封赏,或赏金银,或赏粮米,或赏庄园地契,或赏美女。一时间竟有一种凯旋而归的错觉。
赵泉在众公卿的一致推举之下,更是代天子拟诏,晋升傅锐为右将军。其余将校,人人晋封。
可就在表面上一团和气的同时,这些被放回的徐军士兵们却在私下里把与薛军作战的细节描绘的无比血腥。薛军士兵们个个被描绘成杀人不眨眼的机器或是箭无虚发的神射手,相反,一旦被俘,却是好吃好喝伺候。有些俘虏回来以后甚至胖了。
这样的双管齐下之下,徐军普通士兵们的战斗意志迅速崩溃。城外薛军只要有所行动,城头的守军们无不趴在女墙背后瑟瑟发抖。一些徐军中低级的军官不明内情,往往打起了这个又趴下了那个。
而在这时,以赵泉为首的高级军官们又及时出现,为那些被打骂的士兵们求情。这样一来,赵泉在士兵们心中的威望又高了起来。加之大将军日以继夜地操劳,把眼眶都熬黑了,整个脸颊都瘪下去一圈。军民们更是赞颂不已。
与之对应的,则是每到天黑,薛志刚和赵泉两方派出的使者就会乘着夜色偷偷进出。而普通薛军就会偷偷靠近城墙,用粮食和城内的守军交换一些金银珠宝。
没过几天,就连最基层的士兵也知道了和谈的事。对于防务,大家都开始懈怠起来,除了傅锐。傅锐回城以后一直蜗居在家,避不见客。可就算再怎么躲,和谈的消息也传入了他的耳朵。
傅锐打了一辈子仗,大小战役二十多场,可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这次偷袭不仅是他第一次输的这么惨,还是第一次被俘,更是第一次被敌人放回来。
“难道世道真的变了吗?”傅锐望着窗外的蓝天,喃喃自语着。
“父亲,”傅汶一瘸一拐的走进内室,“门口有个叫吴迈的议郎在哭喊要见您。”
“见我?”傅锐奇道:“就说我伤病未愈,不便见客。”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说是来救你的。”傅汶扭捏着说道。
“救我,”傅锐呵呵一笑,“告诉他,晚上再悄悄的来。这会就赶紧回家去吧,别被有心人看到。”
“父亲当真要见他?现在外面都在和谈,听说只有他一个人独持异议,要是……”
儿子如此犹豫,傅锐不禁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我被俘未能殉国,已是罪人之尤,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丢人的?让他来吧。”
“是,”傅汶嘟囔着退了下去。
看着黯淡的月色,傅锐披着一件棉衣,呆呆的站在廊下。而此刻的城门已经是热闹非凡,两军之间的交易甚至扩大到了民间,一些人口交易都搞了起来。
不过此刻外面的喧嚣和傅锐已经没有关系,他作战失利,兵败被俘,赵泉不仅没有处置他,反而大肆嘉奖。傅锐不仅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深以为耻。
“父亲,吴议郎到了。”傅汶引着吴迈来到。
“见过老将军。”
吴迈一身缟素,深怕在夜里别人认不出他来,傅锐不禁暗暗摇头。
“老将军从敌营里回来,可知道些什么?”
傅锐并不答话,只是引着吴迈入内,才开口道:“老夫与议郎素昧平生,吴议郎说是要救老夫,不知所为何事?”
“老将军明鉴!”吴迈一抱拳,道:“如今大将军和薛逆打得火热,不日即将献城。老将军曾经做过一次俘虏,难道还要二次投降不成?”
见傅锐脸色一变,吴迈继续道:“城内任何人都能投降,唯独老将军不能!”
“老将军从军二十余载,大小战役二十次,百战余生到头竟要落个降贼的恶名,难道真甘心如此吗?”
“哼,吴议郎说的好听。老夫可是亲自上阵,和薛军实打实拼杀过,力竭不敌才被俘虏的。又有什么难堪了?”傅锐不满道。
吴迈一时语塞,傅锐也不好意思发作,只得安慰道:“大势已去,无谓萤火。议郎虽然说过一些主战的话,但毕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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