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狐突早已退休在家,颐养天年,对于晋怀公的命令,根本没放在心上,更没有去执行。小崽子,有本事来抓我!
晋怀公果然派人把狐突抓去,对他说:“写信召回您的儿子,就可以得到赦免。”
面对晋惠公的威胁,狐突毫不畏惧,平静地说:“我教育孩子,向来勉之以‘忠义’。名字写在简册上,拜见了主君,如果三心二意就是罪过。他们跟随重耳许多年,现在让我召回,这是教儿子‘不忠’,将来怎么侍奉君王?滥用刑罚,图一时快意,谁还能无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狐突本已风烛残年,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岂能不顾晚节,做出违背‘忠义’的事。其实,对于他这种人,把大义看的比生命更重要;你就是摆出满清十大酷刑,想让他屈膝变节,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对于狐突的态度,晋怀公很恼火。
年轻人,火气盛,没经验,根本不顾及形势,不考虑后果,竟然真的杀了老臣狐突。
治理天下在于仁政,聚拢人心要树立恩德,刚刚即位没几天,即没有施仁政,又没有树恩德,却先杀死了人人敬仰的老臣,这不纯是要激起民变吗?那些大臣,比他想象的利害。他一个没有一点儿经验的娃娃,能懂什么政治?并非他坐在那个位置,就可以目中无人,随意发号施令。
这种做法,跟他的父亲晋惠公一样,靠杀戮恐吓群臣,靠血腥镇压异心,跟黑社会差不多。
当初,晋惠公即位时,一次就杀了七个大夫,另外还有里克、邳郑等,得罪不少家族;如今,晋怀公刚刚即位,大家都想看看他的执政水平,再做决定,却不料先对老臣狐突举起屠刀。
狐突是三朝元老,为了晋国,忠心耿耿,深得大臣和百姓尊敬。如今无端被杀,朝野震动,绛城内部,有叹息,有怒火,更有涌动的暗流。
晋怀公不明白,杀害狐突,让自己彻底丧失了人心。群臣人人自危,谁知道他的屠刀,下一步挥舞到谁的头上?
那位算命大师郭偃,首先称病不朝,叹息道:“《周书》上说:君主伟大贤明,臣民自然顺服(乃大明服)。如果自己不贤明,反而杀人以图快意,岂能成事?百姓看不到德行,只看到杀戮,还能有后代吗?”
狐突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到秦国,狐毛、狐偃听了,捶胸顿足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他们加紧谋划,请秦穆公出兵,帮助重耳回国。
后来晋文公即位,厚葬狐突于少阳山(今山西马鞍山)。大凡忠贞之士,都会受到后人敬仰,人们在马鞍山山麓建‘狐突庙’(今山西清徐县)纪念。由于常去祭祀,渐渐有了灵验,东晋的神话大师干宝在《搜神记》中,把他定为行云布雨之神。
痛快一时,痛苦一世。
想当好国君,必须得人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真理。遗憾的是,晋怀公不懂。
可以说,是他的滥杀无辜,为重耳的回归,创造了最好的条件。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将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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