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内大笑不已的众人,丁乐和心中默然感到一丝的悲凉,自己寒窗苦读十余载,考中举人之后也曾去北京参加会试,可无奈学识有限终归未能蟾宫折桂,会试多次无果之后方才出来为官。
宦海浮沉多年,终于混的一个太和主薄的官衔。无奈这么多年来,太和县一直是由杜桑林一人把持,自己虽名为主薄可实权有限,甚至为了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不顾节操的投入到杜桑林的阵营中。
可丁乐和看了看屋内这些肚满肠肥满口脏话的同事们,自己竟与这些人相处了十几年,实在是久入鲍肆而不觉其臭。
“莫说这些没用的,小心被这小子钻了空子。”杜桑林看到有些得意忘形的陈功,不禁出言敲打道。
“大人你就放心吧,我跟底下人都交代好了,就当他是个泥菩萨,晾着他看他如何自处。”陈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道。
“如此甚好,各房这段时间务必做到外松内紧,莫让人抓住了把柄。还有让底下的小崽子们注意一点,收敛一点,整日里就知道喝酒听戏,实在是不像话。”杜桑林对着底下人训斥道。
底下人听到杜桑林语气如此严厉,纷纷保证回去立即整顿风气,至于能落实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杜桑林也知道事情要靠这些人去办,太过苛责反倒于事无补。
各房的主事汇报了最近的工作后今日这个聚会也算是到了尾声,众人纷纷起身告辞,丁乐和刚一起身准备离开之时,杜桑林说道:“丁大人留一下,老夫有些事还想和你聊一聊。”
“哦,好的。”丁乐和听完心中一愣,事情都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为何单独把自己留下来,不过此时也不好发问,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众人纷纷离去,屋内就剩下杜桑林和丁乐和两人,显得颇有些空荡,杜桑林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说道:“老丁啊,坐近一点嘛。”
丁乐和听完只得移步来到杜桑林的右侧,杜桑林看着桌子对面的丁乐和,心中难免生出感慨,两人在太和共事十余载,满头青丝已经变成白发,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丁乐和有才杜桑林是知道的,可有才的人通常都是有脾气的,早年间两人相处的并不融洽,甚至算得上是明争暗斗。
可丁乐和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大局、知进退,在知道斗不过自己之后果断的认输,并加入到自己的阵营当中,方才有了这十几年的同事之谊。
“杜大人叫我所为何事啊?”丁乐和见屋内没有别人,直截了当的问道。
“哈哈,叫杜大人就见外了,我叫你一声老丁你叫我一声老杜得了。”杜桑林笑了笑后继续说道:“刚才见你默然不语,咱们哥俩之间就别藏着掖着了,是不是还有些话想对老哥哥说一说。”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咱们共事十六年,总共熬走了五位知县,一路走来不容易啊。可时光催人老,今年我已经五十六了,我那孙子已经说好了亲,孙媳妇年底就要进门了,过了年说不定要抱重孙子了。”
“儿孙们越来越大,我是越来越老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每日晚上要起夜两三次,折腾来折腾去,一晚上睡不到两个时辰,有时候是坐等天亮啊。”丁乐和没有谈公事,反倒是扯起了一点生活琐事。
“老丁,你怎么虚成这样了?我这有个方子,非常管用,你拿回去照方子抓药,不出半年保证你一树梨花压海棠,我打算在年底再娶一房,到时候一定过来喝一杯啊。”杜桑林笑着打趣道。
“不管用了,岁月催人老,岂是人力所能阻挡的,再熬下去说不定就油尽灯枯了,到时候一把屎一把尿的还要让儿女们服侍,不划算不划算啊。”丁乐和连忙摇头拒绝道。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到了我这个位置想退又是这么容易退的,别人看我杜桑林鲜花着锦,好不风光,可其实都是空架子,每日里一打开门就是几百张嘴等着吃喝,我一退下去,这几百号人怎么办?。”杜桑林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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