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一车的物资堆积在庄内的仓库里,与预计的相差不大,这支后金兵应该是一个甲喇的殿后部队,营盘的边缘离出口只有一条马道的距离。
足足又过了一个白天,这支后金大军方才陆续通过三河庄,进入一马平川的丘原地带。
方景楠观察他们行军的方向,往西北而去,确实是要从平虏卫出关了。
既时,这支上万人的后金大军,入寇两个多月,来回奔袭千里,劫掠五个州十几个县,拐走数万百姓,上万牛羊,几千车物资,未有一败的扬长而去。
哼!
轻轻地哼了一声,方景楠盖上木板,转回到空气极其恶劣的地道内,低声道:“大家准备好,今晚,就是行动之时。”
众人皆是点头允喏。
牛有德悄悄凑上前道:“大人,我眼力好,要不下回让我去观察?”
方景楠白了他一眼道:“滚!”
每次打探形势的时候,也是透气的大好良机,这种机会,方景楠是不会人人平等的。
夜终于黑了,初四的月亮只有一个小弯尖,头顶星光灿烂,地面上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后金营地外摆满了火盆,一直扩散至三里外。在这三里范围,每隔不远就有一个后金的暗哨在盯着那些火盆,夜袭这种事,基本上很难实现。
方景楠已经观察了两个晚上,在他们待着的这片杂木林,就有一个后金兵的暗哨点。
方景楠轻轻地把头顶的木板掀开,缓缓爬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陈山河与张传宗,这两人的箭法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其它人仍然在密道里等着。
只见陈山河张传宗两人潜行到离暗哨十步左右停下,若再靠近,就很有可能惊动到他。
两人晚上都能视物,而且暗哨的位置他们也早就清楚,悄悄地拉满弓,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支利箭破空而去。
噗噗,呃
射完箭的两人,立时冲了上去,那名暗哨只来的及发出一声轻呼,便被一冲而上的两人捂住了嘴巴,一刀割破了喉咙。
顺势也把人头割下,后金兵的脑袋可抵不少军功。
这声短暂的轻呼没有引起注意,方景楠冲密道里轻声呼道:“乙队,出来。”
赵大壮领着乙队悄悄爬出,然后隐入在这片杂木林的阴暗之中,他们是负责防守出口的。
孟铁柱率领甲队和赵二,带着二十个蒙古杂役和所有战马就躲在五里外,一但看到这边起火,他们就会全速赶来。
方景楠拍了拍赵大壮,便又跳回密道之中,陈山河过来扔了个人头给他,与张传宗一起也回到密道中。
此时,密道里待着的是陈山河和张传宗的骑队以及宁伤的人马。炮队与火枪内还有察特带着几个蒙古人在它处等候。
黑暗中看不见路,众人是摸着壁道走的,比白天的六分钟要久一些,而且干坏事的时候,时间总是漫长。
不过有着一次入室行窃经历的方景楠,表现的还不错,并不紧张,没等一会儿,领头的宁伤停了下来。
其它人一个一个停下,顿时,沉重的呼吸声在密道里逐渐响起。
大家都清楚,就在他们的头顶,盘伏着一千多后金野兽,为首的是一名甲喇额真。
走廊四处挂满了气死风灯。
沈宅的正房内,却是灯光幽暗,一盏油灯散发着豆丁大的微芒,桌子上还有一座香炉,炉子里轻烟袅袅。
爱新觉罗萨哈廉盘腿坐在床上打坐,这是在蒙古那边逐渐盛行的佛教静心养气的法子,就是这个教人看淡一切的佛家教言,把那些蒙古人的勇猛给磨灭了。
萨哈廉修习之后认为,上位者悟禅益处很大,普通的旗丁还是不要接触为好。
他是血统纯正的爱新觉罗子孙,亲王代善的第三子,正红旗的甲喇额真,早年就被封了贝勒称号,属于八旗当中绝对的上层人物。
与其它孔武有力的后金将领不同,萨哈廉长的并不壮实,甚至还显得有些瘦弱。但是,八旗中的各大亲王都不会小视他,因为他极得皇太极的信任,属于满人中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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