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狗子与二狗子（六）

回答他的是大狗子的呕吐。

大狗子呕吐完了之后，对他说：

“我给你个呕吐你自己体会一下……”

…………

啊，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果百里行川背不痛的话，是不会用那种略带体谅的语气，跟百里闻风说“无事”的。

哎？

好像有哪里不对……

二狗子甩了甩头，没有细想。

因为此刻他已经确定了这瘦麻杆儿是真的背痛，那么，接下来的，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就是抢人了！

当然了，二狗子作为兄弟里面的老二，要行动呀啥的，自然是做不了主的。

——他得跟大狗子通口气，征得大狗子的同意。

因而，有了想法之后，二狗子便眉飞色舞地朝大狗子挤眉弄眼。

——然而，大狗子却是对二狗子丰富的面部表情视而不见。

——本来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表情还那么丰富来辣人眼睛，大狗子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胃。

更何况这年头，吃饱肚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算是一个原因。

至于另一个原因，大狗子浑然不动地看着前方。

眼光却是一次又一次，不经意地瞥向了百里闻风。

——那个不起眼的小孩。

大狗子很确定，刚刚那个小孩应该是对他说的。

他晓得了自己的背受了伤吗？

大狗子眼神当中闪过一抹忌惮。

他的背是三天前受伤的。

三天前他跟二狗子在桥洞跟人抢地盘。

结果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了一路陌生的乞丐，这陌生的乞丐一来，就找那些看上去比较好欺负的人打架。

把人打走了之后，再占了他们的地盘。

大狗子和二狗子之前虽然也是凭拳头强到的地盘。

但是，在占据桥洞的一群乞丐里面，大狗子和二狗子两个小孩，人数少，年纪又小。

因而，若是有新的乞丐来桥洞抢地盘的话，最先要挑战的，便是大狗子与二狗子这样势单力薄的乞丐。

而三天前，大狗子、二狗子与新来的乞丐打了一架。

大狗子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

当即，便被踢的吐血。

二狗子吓坏了，当即一边哭着，一边屁滚尿流地跟那帮新来的乞丐求饶。

护着大狗子逃跑了。

——每年死掉的乞丐数以万计。

一个乞丐死了也就死了。

没人会追究。

天知道当时二狗子看着大狗子被打得吐血，想到大狗子如果就那样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二狗子慌得都好像被人下了定身术。

唯一的一个念头，就只有跪下来磕头求饶。

——一个乞丐，最会的便是下跪求人。

不管是乞讨还是干啥，聪明一点儿的乞丐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技巧小花招。

但最最擅长的，最最常做的，还是跪下求人磕头讨好……

二狗子生下来便是一个乞丐。

如今长到十五岁，在过去十五年当中的某一年，二狗子遇到了大狗子，于是他有了名字。

跟着大狗子混迹在各路街头，坑蒙拐骗，勉强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这么多年的街头行乞。

让二狗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脑子混沌无意识，一片惊慌，本能驱使下，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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