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是打算出长安逼祸?”狄青问道。
这话问的就十分多余。
那娘子抬起头,满脸是挣扎,眼神有些恍惚:“小儿怕去任何地方都避不了这祸。”
这个自觉倒是醒悟的很。
狄青想了一下,“目前凡是听到梵音的都惨死无一例外,唯独活下来的就是娘子你一人”
她眼中的惊恐是一望入心。
他晦暗如深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娘子,蹑声蹑气的问了句:“娘子若是觉着避不开这死祸能否让鄙人在您身边探查此案的疑处?”
她喃喃道,“在小儿身边探查?”
狄青点头,这时说的话就粗犷了些。
“这梵音杀人目的很明确,谁能听见谁就是会死,所以娘子觉得逃不过此劫也是有理。不若与鄙人一赌暂留长安,若是鄙人护住了娘子了岂不皆大欢喜?娘子可愿?”
她一下子愣住,像是根本没想过留在长安一样,此刻有些纠结、挣扎。
她倒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这便是有戏的。
狄青给她时间思考。
那娘子想了一会,步子微微一顿,朝着棺材退了半步,裙摆扫上棺材壁上。
突然抬起头来,有些害怕,但是隐忍克制着,目光有些游离却是也能看见坚韧。
“那小儿留下,寺丞如何保护?派兵?”
直勾勾的看着狄青,想要得到他的承诺。
派兵?狄青可没这个权限。他个私自调查的,动静一旦作大,御史台不会放过他的。
他一脸微恙,不显露在脸上,佯装的咳了两声。
“他们又听不见梵音,能听见的是鄙人和鄙人的朋友,我们二人保护娘子应该够了”
狄青觉得有印许可能就够了他可能都是个多余的。
但是她显然是不放心,眉角微微一蹙,腔调变得凌厉起来。
“寺丞这是与小儿说嘴玩笑?就两人护得住小儿吗?郎君是用小儿做饵,也要保证这饵是鲜活的吧。您要是到后面管不了,是打算看着小儿去死吗?”
话语剖的有些直白。
狄青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当即就说。
“鄙人万分没有这个意思。”
有点告罪的腔调,随即接着说道。
“再多的人也不抵能听见梵音的人强吧?鄙人和朋友能听见,更能做出相应的反应来保护娘子,岂不比那些穿盔带甲的士兵要厉害?就算某今日给娘子调上百人护你,可是你想想柳都知是如何身死的?她身边难道没有人嘛?不依旧是惨死在梵音之下?”
这话属实,柳三娘就是死在人堆里。
她颔首浅思,茫若不知的咬咬唇,一股子俏丽妖惑顿时生出,让狄青眼角塌了一下,连忙侧半过身子。
脸红到了脖子。
直到那娘子说:“好,小儿与寺丞一试。”
这话很正经,但是狄青一想到她刚刚咬唇,自己却不是那么正经,整个脊背一麻。
那女子朝着狄青走来,狄青连忙直起腰,说话都有些不好意思:“请问娘子姓甚名何?”
“小儿名叫豆蔻,在阿姊家隔壁的芍药家,假母芍药。您来时直接点小儿即可,一席就算一锾吧。”
说着,将帷帽纱幔放下遮住了面庞,修长的颈项生生的在狄青眼前一晃。
他脸更红,有些不自在。
“这梵音除了许柳儿那日是白天响起,其他时候皆是夜幕,既然如此,鄙人日后下职便去娘子这处”
这话说的很干净了,完全不带任何非分之想。
但是豆蔻怎么也是花妓,包一夜绝对不是一锾就完事的了
开席是一锾,过了子时再不撤就是加钱,然后若是要休息再加。
一夜就算不要娘子作陪都是六七百钱不见了。
狄青想想平康坊绘图,这个芍药家是中曲,比杨柳家、青三家的南曲是要便宜不少。
还好还好,这娘子要是在南曲一夜没个一千还住不起,得亏能便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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