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砖块将狄青封如黑暗之后,印许眼前又是那个能称得上金碧辉煌的大厅。
孙二郎朝着里正行完礼之后,准备和里正、两位同僚一起的到了厅里,去勘查现场和三娘子死状。
但被桑成拦住了,一把揪住他的胳膊,眼神凶狠的示意让孙二郎远离这些,他真的是太迫切了。
桑成本来是想拉他去厅前众人里录口供的,但是被孙二郎甩开了,跟在了最后面进入现场。
印许看着这一幕摇摇头,“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他现在就在想狄青怎么办,这个术法他第一次用,真的不熟,也没想过会造成这样得后果。
当年入道也是意外,学起来大多都是脑子会,但是实际操作几乎为零......没有刻意的去施展过。
所以他现在就是理论知识饱满,完全缺乏实践。
入道数十载,却还是安安分分的做金州的里正,日常管理杂事,没有像他的师父去游离,去降妖伏魔之类。
做了一个完全的‘书呆子’一样,只会抱着师父留下来的书本啃。
金州毕竟是小地方,能出现邪祟的几率真是小到印许没见过两回。
印许的师父很和善,知道印许怕这些也不会过多的去强迫他,哄着他学了一身本事,说是万一遇到了好自保。
后来印许长大才知道,什么叫学会了好自保?他如果不入道,终其一生都不会见到这些!
因此碎碎骂了师父许久。
结果入长安一个多月前他师父要羽化,那种大限将至的羽化。
印许经常赫然大骂着师父将他引入歧途,在羽化那一刻还是哭的稀里糊涂的,好一幕师徒情深。
他师父将毕生的道行传给他,嘱托他前来长安,说长安需要他——
然后就羽化的那是连颗渣渣都不剩。
到了长安城门口,那一幅景象,印许就知道他那关爱他的师父又一次坑了他。
山海经地脉都冒出头了,让他来做什么?寻死吗?长安城现在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壳子罢了。
印许跟着孙二郎的回忆忍着恶寒看了下去,走了一幕又一幕,看着死了一位又一位娘子。
从这位三娘子之后,每回梵音之后都会跟着响起竹笛声,并且娘子们都会自己咬下自己的舌头。
嵌入墙壁离奇身亡的,还有被人剁碎趴在园子里的,还有人肢解用针缝起来挂在树上的......
六位娘子,六种死法,越死越骇人。
印许是真的看不下去,要不是为了替狄青找线索,他没眼看这些的。
一身冷汗,里衣都能挂水了,湿透了贴在身上。
反反复复的犯恶心,吐得腿都能打颤。
硬是坚挺地一路爬完了孙二郎的全部回忆——
狄青掉入黑暗之后整个人脚不沾地的飘着,伸手不见五指,张着口想喊想说话,却只字未能发出。
一下子连呼吸都觉得挤压,双眼瞪得如铜铃,他捏着圆领袍的领子,手背上青筋暴涨,条条清晰的凸起。
当胸肺真的挤压发胀的时候,片刻间眼神就开始模糊不清。狄青现在就连睁眼睛都需要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做到。
将要彻底昏死过去之时,突然再很远的地方开了一道白色刺眼的小门。
眼睛阖上之际一声沉稳的亲和的声音传来:“破——”
一个浮尘在狄青这个方向轻扫几下,一阵和煦的浅色光从门前照拂到了狄青身上,一股子暖流轻轻包裹住他。
肺腔的呼吸一下子充足,大口一吸,呛得狄青直接猛烈咳嗽起来,咳嗽的空隙里还在大口喘息。
人慢慢能受控制的站直身子悬浮,待狄青缓和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看向门前的那个人。
是一位耄耋老者,一身道袍,手握莲花九瓣的浮尘,飘扬出尘的样子。面带和蔼,正含着笑看着狄青。
当二人对视之后,那老者才开始说:“福生无量天尊。狄青,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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