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兰和朱虹眼巴巴地朝刘达望去,目光紧张,直到刘达缓缓点头,母女俩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念兹在兹,惟帝念功’?”
朱秀微笑答之:“‘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
“‘慎简乃僚’后三句默来?”
“‘无以巧言令色,便辟侧媚,其惟吉士’!”
“‘民心无常,惟惠之怀’后四句默来?”
“‘为善不同,同归于治;为恶不同,同归于乱’!”
“......”
五题答完,朱秀气匀神闲,且耗时极短,最后三道几乎用不着思考,刘达刚一问完,朱秀马上就能接出。
堂中沉寂片刻,刘达紧盯着朱秀,缓缓点头,吐出两字:“很好!”
葛立德捋须悠悠笑道:“看来朱小郎年后这段时间,在家里着实下了一番苦功,不错,不错!”
朱秀忙揖礼,谦虚地道:“葛老称赞,学生受之有愧!学生自觉过往学业不用功,对不起母亲期望,对不起学舍栽培,决心发愤图强,在往后的课业上奋起直追,不坠我水口乡学舍之名!”
朱秀一番深刻剖析检讨自我的慷慨陈词,更是让葛立德和刘达惊讶地对望一眼。
从前这朱小郎性子软弱,骂他两句重话就哭唧唧,哪曾如此激昂铿锵过?
听说他年后大病一场,莫不是于浑噩之中幡然醒悟了?
方翠兰和朱虹激动地相拥在一块,方翠兰眼里扑簌簌流出泪花,能听到葛老爷当众夸奖朱秀,能见到朱秀的学识被葛老爷和刘讲师肯定,方翠兰心中真是莫大的满足,过往受的累吃的苦,此刻都化作一股浓蜜滋润心头。
“小弟真的长大了!~”朱虹双眸泛红,望着身姿昂扬立于堂中的朱秀,满心欣慰地露出笑颜。
陶作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陶元娘酸溜溜地嘀咕:“顶多也就打个平手,得意什么?陶兴可是比朱小郎岁数小,又没进过学!哼~”
陶盛蹙眉望着朱秀,暗道一声可惜,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全都答上了。
陶盛看着朱秀俊朗的脸上满是自信微笑,忽地有种重新认识这位同窗的感觉。
旋即摇摇头嗤笑一声错觉,这家伙不过是运气好,躲在家里背了几日的书,正好用上罢了。
陶家长孙陶昌却是微微睁开眼眸朝朱秀望来,把《尚书》背熟不是什么难事,但刚才朱秀题落即答的速度让他略感吃惊,这需要相当熟的记忆才行。
胖墩陶兴咽咽唾沫,有些佩服地偷偷朝朱秀小声道:“你真厉害!”
朱秀笑着轻声道:“哪里哪里~”
陶兴既然背过《尚书》,肯定知道其间的难度,朱秀能背的如此熟练,张口即来,陶兴自然觉得很了不起。
刘达沉吟片刻,看了眼葛立德,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道:“五道《尚书》贴经题,朱秀和陶兴各自答对。不过从流畅度和耗费时间长短来看,朱秀要稍胜一筹......”
胖墩陶兴倒是挠挠头吐着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秀哥比我记得更熟,是我输了~”
朱秀笑着摆摆手,拍了拍小胖墩厚实的肩膀,以爱和鼓励的口吻说道:“愚兄未进学之前可不如你,你已经很不错了,等过两年,你一定会是个好学生!加油!欧耶~”
朱秀握拳抬臂挥了挥,陶兴眨巴眼,不是很懂这“加油”“欧耶”的意思,但就是觉得很有气势,很有干劲,也跟着比划了一下,略带兴奋地压着声音喊了出来。
可是喊完,陶兴又有些苦恼,偷偷朝爷爷和姑姑偷瞄一眼,小声地哀怨道:“其实小弟挺不愿考学的,太辛苦了,也没兴趣。为了背《尚书》,小弟瘦了好几斤呢!”
朱秀瞥了眼他圆滚滚凸出来的肚皮,强忍笑意,低声问道:“那你喜欢干甚?”
陶兴眨眨小眼,有些底气不足地弱弱道:“吃...算不算?”
朱秀深吸口气,竖起一个大拇指,正色道:“当然算!用心去吃,将来,你会是大唐...哦不大周,最优秀的美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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