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都是我的错。尽想省事儿,才内里全部托在她这里。您要打要骂的该是我,但也得容我一桩桩慢慢来。您也晓得我脑瓜子不甚灵便。”
“是啊父亲,且等吃过饭,我两个过到家去,许多事正需听您指教。”圆满的和解,张嫣当然是打蛇沿棍上,讨个乖,称此机会回家看望弟弟和母亲。
“对对对,在葭州时就备下许多礼物,放着都快坏了。这回又从外头带了些回来,正好可去探望义母。”
“哼。”
待得张国纪哼过,一家人和杏娘才得安心吃饭。
不管怎么,传言已在三月间驾崩的崇祯皇帝,九月犹在山西北境镇作垂死挣扎。如今已身处陕北的镇番卫大河滩城中,依然在自由地喘气。
大西国的李瞎子在谎,满狗也在谎,连福王朱由菘也在谎。这些满世界的谎言很恐怖,以至于黄道周、张四知两个也不相信崇祯皇帝还活着。
他们认为安国公绝对是认错了。先帝已经在寿皇亭边自尽,他所救回携带信王金印的家伙肯定是个假冒的。
如论如何都要想方法戳穿他,而且一定要当着安国公的面。
蒙泉,国公府。
目光呆滞的朱由检靠坐在软椅上,深凹的双颊偶尔会抽动一下。连番的打击和生死边缘上长达半年的坎磨,似乎将他的意志和身体都摧垮殆尽。
“陛下,安国公与黄道周、张四知求见。”
十月的陕北异常寒冷。王承恩裹着厚实的熊皮大氅,套衬着羊绒编制的暖和毛衣,在四周布满热温泉陶瓷套管的暖阁内,浑身哆依旧哆嗦嗦。
没有回答。那位命大的带刀侍卫站在边上,他叫闫勇志锦衣卫将军营百户,也曾任中廷的大汉将军,对他黄冲也有一丝模糊印象。
不敢擅自做主的王承恩,只能走到跟前,用眼光征询黄冲的意思。
“臣黄道周祈见大明皇帝陛下。”
黄道周双手拱起大声地冲座上人道,一双眼睛仔细辨认着对方,心下回忆皇帝以前的面貌轮廓,暗暗进行比较。
“退下。”
迈步时还是无力虚飘,大病初愈的闫勇志手按刀柄,坚定地挡在了前面。皇帝威不可亵违,是人都该这么样,除非大逆不道之徒。
“陛下。”
闫勇志是不会拦安国公的,他是例外。
只有呼吸声,证明他还依然活着。但还是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望着远方。
“下臣收到消息,太子殿下犹在高起潜营郑所以才急忙汇同黄公与张公前来禀告,望陛下宽恕臣等莽撞。”
沉默良久,眼角抽搐,朱由检费劲地抬起右手,伸指点向黄冲。后者不知道他是何意,只能再次目光征询王承恩。
“圣上叫你近前话。”讲完,闫勇志觉出眼眶有些湿润,抬头望向了别处。
期期艾艾地,一连挪近了好几次。可是朱由检的手都一直伸着,直道黄冲单膝跪在他脚前。他才将手掌放落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救他。”
颤抖的手掌落在对方扶膝的手背,费半劲从喉管里只挤出两字。
“臣来时尚质疑子真伪,万死莫恕啊。该死啊,臣该死哇。”黄道周哭了,张四知也在擂胸捶地,老泪横流。
还有一人眼角也是干的。王承恩双膝跪爬到跟前,嘴巴翕合却不出声。似乎在向朱由检提醒什么。
又是一番挣扎,喉结蠕动许久,断续的嗓音哑得象铁锅中滑动的沙砾。
“凡事交…由你。”
完,朱由检放松地合上眼帘。
这番模样,看惯太多屠戮和踏过不少生死场景的黄冲,也有点儿心生戚戚。毕竟对方是一国之君,今沦落成斯难免令人嘘嘘。
四周低沉的饮泣声中,黄冲仰头,独自大步走出殿门。
镇番卫属地居民膨胀得如此迅速不光是大举收容难民,蒙兀儿人和内套各部族的陆续投靠也起了关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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