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用惯性漂移过弯 (2-1)

一个家丁大踏步走上来，抬脚踹在张克脸上。张克侧倒在地，疼痛，以及屈辱。

“你还敢看？”家丁看到张克那张丑陋扭曲的脸上瞪着红色的眼睛，勃然大怒，用脚狠狠踩住他的脸颊，一边踩一边骂，他完全兴奋起来，用的力也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就是神，拥有无上权利。

张克左半边脸贴在地上，上面凹凸不平，坚硬的冰块咯得他生疼，很快疼痛就被麻木替代。他的右脸被硬邦邦的鞋底一次次踩在地上，左脸撞击着地面，他的尊严连通脸皮一起碎了，只剩下满腔怒火。

李良嘿嘿冷笑两声，大声骂道，“贼配军，郓王府一条狗都比你金贵，你也敢在郓王府撒野！”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注意点，别打死了，省的麻烦。”

“算你走运。”家丁得意洋洋收脚，像踢死狗一样踢一脚张克，张克翻过来身子，看见无数的雪花从铅色天空下落下来，像是箭头，耳朵里响着乱糟糟的声音。

有些兵丁跪地求饶，有些兵丁不堪殴打，跑了。

张克闭上眼睛，回想起他第一次杀人的经历，血液在飞快涌上他的脑门。

“起来！”

张克听到有人说话，又睁开眼。有人穿着帝王冠冕，居高临下盯着他。他瞬间清醒过来，一个骨碌翻起，单膝跪地，“拜见官家。”

赵桓一只手负在身后，说：“你是何人？”语气丝毫没有感情，也听不出来喜怒。

“臣龙卫军都头张克。”

“伤疤是怎么回事？”

“臣当年在西夏，被敌人一箭射中面颊。”

“那个人呢？”

“被臣咬住脖子，活活咬死。”

赵桓面无表情，“把脸擦干净。你刚才为何不还手？”

张克讷讷拱手：“臣不敢。”

赵桓嘿嘿冷笑，“西夏人你都敢咬死，这几个人比西夏人还厉害？把你的御扇给朕瞧瞧。”

李良不敢违拗，将御扇递给了赵桓。只见扇面上写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字是瘦金体，遒劲有力，下方盖有宋徽宗的印章。赵桓扇了两下，扇飞几片雪花。

他用手指着刚才那个家丁说：“你去打他，他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他。”

张克有点不明所以，大胆抬头看着赵桓，他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于是低下头，声音又一次响起：“你被人侮辱至此，这都能忍？我怀疑你杀过一个人没有。”

张克顿时热血上涌，迈步走到那个家丁面前，一脚就将那个家丁踢得翻个跟头。接着疯狂往他脸上踩。那家丁惨叫两声便没了动静，鲜血溅到赵桓的鞋子上，张克吓了一跳，赶紧停脚。

家丁只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下人，张克却是禁军，两人不可同日而语，家丁挨了张克没几脚，便不能动弹，躺在地上呻吟，雪落在血液上，很快消失。

“今后，你便是都头。”赵桓机械地扇着扇子，看着李良等人，心中琢磨该怎么处置。正在这时，从后面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滚鞍下马，跪在地上拜见赵桓。

“三弟，你怎么来了？”赵桓的脸色变得很快，立马如沐春风，伸手将赵楷扶起来。

赵楷小心翼翼说：“臣在龙德宫中，听闻家丁跋扈，坐立不安，急急慌慌就赶来了。”说着说着他便泪流满面，“官家，臣深知官家艰难，只恨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替官家战场厮杀。

家臣跋扈，臣不胜惶恐，请官家责罚。”

赵桓也感动得流下眼泪，“三弟何必如此。你我兄弟一场，值此大变，当勠力同心，共渡难关，朕何忍心罚你？”

现场的人，都被两人的情深义重感动。赵楷咬牙道：“臣治家不严，险些误了官家大事，恨不能生啖这狗奴才之肉，你这个蠢货！”赵楷说着说着怒火上升，抬脚踹得李良翻个跟头，“还不滚回去，自领责罚？”

“慢，三弟，此事不劳三弟动手，来人，将这些家丁抓起来。”

赵楷坐化，他就是意思一下，赵桓却如此不要脸，直接打蛇随棍上。李良跟随赵楷多年，还有些感情，被赵桓抓走，那得受多少苦？他正要开口，赵桓却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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