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继先压低声音道:“怕是迷阵。”
丁樘点头道:“千两确实多了些,便是我要拿出来,也不得不去开地窖。如此伤筋动骨,为他去平坏账,想来除非是脑子不太好,否则不会来开这个口。”
胡继先道:“许员外道按行情给利,若要算一笔账,倒是不差。只是……”
“只是我等如何能确信他一定能还的上来?这风险我们可没必要去担着。”
“东家说的是,所以老夫才说这只是迷阵。”
丁樘冷笑道:“许员外这是来拉我们做援兵来了,他那点破事我们谁不知道?如今开口便是千两,无非是想让我好奇缘何需要这么多钱。之后便甩锅给上游,让我们帮他对付他后面的人,把自己摘出来罢了。”
胡继先略带疑惑地看了眼丁樘,道:“少东家既心中有数,那老夫就不多解释了。不知少东家如何打算?”
丁樘皱眉沉思了一会,道:“尚还要看许员外自己是作何打算,胡先生你说说,他放了印子钱,害的别人家破人亡。即便有难言之隐,总归是他自己利欲熏心。我等虽不说是世代积德的仁善人家,却也晓得大义。”
“东家是打算看他自生自灭了?”
丁樘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说了,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机会,我从来都会给,能不能把握住,还是看他自己。等一会,胡先生配合我一点,将他礼送出门吧。”
胡继先暂时还不清楚丁樘作何打算,但既然丁樘这个东家如此说,他也就配合吧。胡继先打心眼里也开始想看看,这位少东家还有哪些底是自己不知道的。
自从大爷走后,正式与少东家打交道,胡继先一次次被丁樘刷新了对他的认知。无论待人处事还是学习能力,都是没得说的。只是为何在之前没有半点消息透露出来呢?他也只是听说大爷的三子最是贪玩不过,如今想想,按照大爷的脾性,藏起这般内秀的孩儿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吧?
胡继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只是他明显感觉到,这位小爷,和大爷比起来,虽看上去差不多,都是和善的不行,但是少东家的骨子里还是有些阴狠的。若是不知道的,被他的表面迷惑住了,立马就会被他裹在皮子底下的大嘴吞个干干净净。
当然,丁樘是不知道这些的,否则他一定大呼冤枉,像自己这般人畜无害的,到现在都没害过一个人,怎么会阴毒呢?
丁樘先行回到堂内,久等的许员外依旧陷在椅子里。丁樘道:“哎呀不好意思,耽搁了,方才说到了那里?哦,借款对吧。”
“是……”许员外满脸堆笑地应了一声。
“但不知员外欲要借多少钱?”
“千两现银。”
“哦,区区千两,小意思!但不知取几分利息?”
这般一说,许员外满脸惊愕,这你怎么不按套路来?整个怀宁县一年的赋税折色完毕,也才一万三千多贯钱,如今沿海贸易熄了,银价涨溢严重,减个两三成,也就万两白银。而这仅仅是折色而计,单论现银,别说县衙,就是府库也难以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多银子。
你丁家竟然如此大的口气,一县赋税,说拿就拿出来了?
所以许员外瞠目结舌,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开口了,只讷讷道:“依行情吧。”
“行情?小子年幼,却不知道行情如何,还请许员外同我说说。”
许员外道:“如今借钱,月息一成为多,因是现银可多加五分。”
“可累息否?”
许员外还欲回答,却一下子反映了过来,自己又不是真的要借钱,怎么还一本正经讨论了起来?
许员外道:“少东家……可是真要借贷与我?便半点也不问我拿去作甚么?”
“许员外不是说了么?平坏账,若我再多问,岂不是不信任员外?”
这?许员外只恨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宁愿丁樘不信,再几经追问。但是奈何丁樘不按着套路走啊,难不成还真要借钱?若真是如此,哪怕填上了窟窿,只怕自己几百斤肉也就交代在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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