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处置了石夫子,戴珊也就乏了味,对丁淳道:“贤主人领我等去看看私塾吧,看完便也不打扰贵舍了。”
丁淳缩颈点了点头,道:“是,私塾就在府里北边。”
之后,丁淳便带着一种官员前去视察私塾,丁樘被戴珊牵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往北宅。打开院门,一股子漆味扑鼻而来,各种建筑皆是崭崭新新,看着着实喜人。
戴珊一边走一边点头,问道:“这私塾,贵府打算收纳多少人啊?”
丁淳道:“族中子弟,十几二十人也是有的。”
戴珊又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我看着私塾也挺大,只收教十几二十人着实有些浪费。”
“大人的意思是……”
“依本官看,贵府不妨大开方便之门,将镇上适龄儿童皆收纳进来,岂不美哉?”
丁淳听完,额头上又冒出一层细汗,道:“皆是乡里乡亲,给个方便本不算什么。只是如今塾师还未着落,若让胡兄兼着如此多人,怕有些吃不消啊。”
胡居仁却不给他面子,只道:“无妨,我还尚未老朽,平山兄不必执我做盾。”
丁淳尴尬笑笑,道:“如此,我便与镇上人家说说,若有愿来的,便一起来吧。”
戴珊见自己几句话便解决了一个镇上的教育问题,显得有些高兴,他笑道:“也不是让贵府吃亏,该收得费用也不必免了。此外,我再与你写一个匾额,算是赞你等助学之功。”
丁淳本来以为要出点血了,听此,哪里有不满意的,连连点头道:“多谢,多谢大人。”
戴珊摆摆手,笑道:“无妨,皆是为了振兴乡学罢了。”
知府县令等一种官员,抓住这个机会好一通拍马,众人和和美美,好说笑笑。忽然知府王璠指着墙上道:“这怎的还有道经?”
众人闻言,纷纷朝着王璠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墙上,赫然是《道德经的经文。这下场中不免有些尴尬。不知道的倒没什么,戴珊却是不乐道:“贵府在圣人之地写这些文字是何用意?”
丁樘暗道不好,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显然戴珊不喜欢这《道德经,看样子颜氏又闯祸了。
于是丁樘问道:“大人,这些字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么?我回头让人洗了去。”
戴珊也不好喝丁樘解释,只道:“无甚大碍,只是这沙门、玄门之物,你等孩童还是要少沾染的好。”
胡居仁不明所以,却道:“学政大人可是不喜这些三玄之言?若真如此,其实大可不必。圣人之说,从不避忌外道,相互映衬,岂不更显圣学微言大义?何况黄老之说,实则也有道理,一味排斥,非是治学之理。”
戴珊苦笑道:“胡先生误会我了,这不是我多憎恶玄学,实在是如今官场避讳。事涉天子,吾不当言,还望敬斋先生见谅。”
胡居仁皱眉,估计还有话说,但因事涉朝政,他便也收回了谈论之心。
丁樘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朝野耻于谈论佛道是何原因,但此时,他和一个普通的大明孩童没有什么区别。
丁淳闻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保证道:“学生之后定然将其抹去,不会让孩儿们过多摄取。”
戴珊这才勉强点头。
一番折腾,一个时辰便过去了,戴珊带着众位官员又回到了门口。他不再叨扰,丁淳也如释重负。丁淳和胡居仁带着丁樘站在门口,目送着众多仪仗离去,又见日头偏西,终于还是回了屋里。
戴珊临走前,还几次三番强调不要耽误了丁樘的学业,让胡居仁好好教导,让丁樘颇为感激。丁樘其实也挺喜欢戴珊那个小老头的,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机会再遇上。
学政三年一任,而自己居父丧,三年不能离开家乡,也不能去参加科考。所以等自己考乡试的时候,怕是戴珊已经不在南直隶了。可能要等到上了会试的考场,并且成功跃过龙门,才有机会与那个对自己很是和蔼的小老头再碰上面了。
不过萍水相逢,却如此投缘,也是人生际遇,实在巧妙。带着一丝失落,丁樘跟着丁淳和胡居仁回到了私塾所在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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