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侯向来以北伐复土为己任,每日所虑之事不过兵少将寡粮缺而已,何曾为私家恩怨斤斤计较?”
“哦,如此说来,只要朝廷能让他并统淮右之兵挥师北伐,他和刘光世之间的私人恩怨就能一笔购销?”
其实吴益不是不相信岳侯有这样的胸襟和气度,常言说的好,水清则无鱼,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人无端揣测他是何动机,老赵家的人生性多疑,尤其是对手握重兵的武将,恨不得给他们一个个套上紧箍咒,皇帝会放心将淮西五万兵马全交给他统辖吗?
韩诚点了点头道:“岳侯连夜草就一道乞出师札子上呈御览,官家看了之后龙颜大悦,据传言曾亲口对岳侯说过这样的话:中兴之事,朕一以委卿!”
一以委卿的意思就是让他一担挑,不言而喻,责任越重,权力就越大,皇帝能当面说出这样的话,应该说对岳侯是相当器重的,吴益点了点头道:“既然当今圣上如此信赖岳侯,为何遣派刘锜的马军司重兵围困永宁驿?”
这话算是彻底问到根上了,韩诚低头沉吟了片刻,忽然无限感慨道:“唉!事发突然,事发突然啊!”
“究竟怎么回事儿?”
吴益的小心脏忽然莫名其妙的抖动了一下,不会是跟自己有关系吧?
韩诚为防隔墙有耳,起身走到寝房门外,四处哨探了一下,庭院里夜阑俱寂,除了沙沙沙风吹树叶的声响,什么动静都没有,他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伸长脖子神神叨叨的悄声说道:“据说刘光世在将花云英移交给军头司之时,有一伙悍匪偷偷埋伏在半道上,企图营救花云英,所幸军头司防卫甚严,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倒将其中一名贼人当场擒获。”
啊
吴益暗自吃了一惊,这伙贼人不会是齐英社吧?当初在太平州的时候,他出于同情,将花云英已经被刘光世押解入京的消息告诉了花云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不会傻到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动手救人吧!
想到这里,他急忙问道:“是不是齐英社的人?”
“非也。”
韩诚果断的否定了,因为那个落网之人是个胡子拉茬的大老爷们儿。
吴益那颗不知不觉中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哦,那他们是什么人?与岳侯有何干系?”
“当然有干系了。”
韩诚继续压低声音说道:“那贼人被军头司押入虎柙地牢之后,由韦干办亲自刑讯问供,只一个回合他便扛不住了……”
这家伙一点一点的往外掏干货,就像挤牙膏似的,吴益很不喜欢这种说书人作派,忍不住抱怨道:“你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嘴里说半截,肚里藏半截,活活急死个人儿,能不能痛痛快快的一竿子插到底啊?”
韩诚笑了笑,学着他的口吻道:“你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两人斗了一会嘴,韩诚忽然一本正经道:“那名贼人落网的当日,永宁驿就斥重兵戒严了,要说两者之间没有关联,鬼才会相信!此事关涉重大,外人自然不得而知,若想探究内幕详情,你恐怕只能去问军头司的韦干办了,此事由他一手承办,官家可能就是听了他的奏报,才突然下旨封锁永宁驿的。”
闹了半天,他是道听途说,而且只知道个大概情况,吴益颇感失望,沉默了片刻,忽然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起步子。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听动静有好几个人正往这里赶来,韩诚以为是李小宝他们三人浪当一圈回来就寝了,信步走到门口一看,登时就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
“这不是关黄门吗?深更半夜光临敝处,不知有何贵干?”
吴益听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赶紧蹑手蹑脚走了过去,靠在门框上偷眼往外一看,只见廊檐下面站着几个不速之客,为首者身材硕长瘦削,像是年轻女子,后面两两并立的四条魁梧大汉,头戴圆形斗笠,肩上系着披风,外面的天太黑了,只靠室内微弱的光亮,根本看不清长相。
“韩巡检,打扰了,咱家奉命前来接吴将军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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