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熊二没听他说完就急眼了,立马像头受伤的大狗熊,猫着腰就往船仓里窜。
“怎么回事儿?”
吴益眼睛盯着与李小宝肩并肩走过来的吴盖,语义双关的问道。
难怪自打登船之后,一直都没看见李小宝的影子,本以为这小子不定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睡大觉去了,原来一直与刽子吴的孪生兄弟吴盖在一起,不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嘀咕了什么。
李小宝笑道:“熊大为了给香菇争得一钵炒黄豆,与军头司管草料的人吵闹起来了,不过军头勿念,刚刚已由吴天官出面,双方调停妥当,再无纷争。”
熊大为了区区一畜生,舍得一身剐,连皇帝近卫之司的人都敢惹,他是有多爱那个傲娇的香菇啊。吴益简直哭笑不得,赶紧摇手让李小宝过去照应一下,熊二那厮表面上不待见熊大,其实是恨铁不成钢,若见熊哥哥吃了亏,指不定又要滋生什么事端。
李小宝虽然极不情愿,但又不想被当场踢烂屁股,只得无可奈何的领命而去,不过他走到吴盖身边的时候,却故意伸出食指,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两人相视默然一笑,遂擦肩而过。
“阿弟,适才你们单独呆在一起,那臭小子都和你说了什么?”
吴益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过是偶然相遇,彼此畅谈了几句而已,兄长何故有此一问?”
吴盖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戴的交脚硬幞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身上穿着皇城司亲事官的锦衣绣服,混迹在下里巴人呆的役船上,刚开始当然浑身不自在,不过见兄长呆在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居然没有半点焦躁不安,慢慢的也就跟着释然了。
“他是不是说我脑子有病,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其实吴益不用问都已经猜到了,吴盖专门私下里找李小宝聊天,毫无疑问是想了解清楚刽子吴最近两年在太平州的具体情况。
吴盖听了这话,刀削脸上的肌肉轻微的抽搐了几下,眼圈渐渐泛起红晕,过了半晌才低着头无声哽咽道:“兄长不幸伤脑失忆,愚弟真是痛心疾首,唉,当年若不是……”
听他再次提及当年发生的事情,吴益的心情陡然为之一沉,禁不住暗自叹了口气:刽子吴啊刽子吴,人人都说不叛逆不青春,可是你也太虎了吧!
据吴盖此前所说,两年前长姊吴瑜刚刚由郡夫人进封才人,一跃成为皇帝的妃妾,且正好赶上三年一次的郊祀大礼,按照朝廷恩荫制度,正五品才人可以奏补小功亲一人为官,吴益虽然只比吴盖早出生几个时辰,但自古以来长幼有序,无论如何都应该由他先得官爵,然而吴才人却从宫中传出口谕,特意指定由二弟吴盖承继荫恩。
为何厚此薄彼?
原因其实很简单:性格决定命运。
刽子吴生性凶猛顽劣,厌恶文墨,喜好打打杀杀,从小跟着曾任刑堂执事的祖父练习刀功,十岁起就能在野山林里悬刃猎物,那些年被他砍伤过的浪荡子弟不可胜记,因为到处寻衅滋事,自然给家里惹来不少麻烦,弄得父母兄弟姐妹鸡飞狗跳。
然而其弟吴盖却正好与之相反,性情腼腆,喜静不好动,虽说智商余额明显不足,考了次科举都名落孙山,但是人家知道恭顺孝敬,从不给家里人添堵,长姊吴瑜执意将恩荫名额留给他,如此看来不是没有道理。
刽子吴当时可能是真气懵了,趁着家人在大酒楼为二弟吴盖摆宴庆贺之际,一把火将自家宅院烧个精光,当晚连夜遁逃,自此以后便再无半点音讯,直到半个月前,韩诚奉恩主赵不群之命秘密进京入宫,将刽子吴的近况告知其长姊,吴才人惊喜万分,这才让吴盖亲自到太平州跑一趟……
吴盖兀自难过了好一阵子,忽然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此以后你我家人团聚,兄长再不必过那种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吴益知道李小宝没跟他说实话,只好顺水推舟,当着吴才人的亲弟弟表表忠心:“阿弟此言差矣,国难当头,乡野匹夫皆可赴死效力,我吴家男儿累受大宋世代胶固之恩,焉能甘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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