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大部分将校,至少在唐代;海路进攻意识着实不强,刘岩这个方案,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反倒是让屋中众人面面相觑。
无奈之下,刘岩只得举例道:“汉孝武平卫氏朝鲜之时,便是海陆并进。左将军荀彘领主力由辽东郡进发,由陆路攻朝鲜;楼船将军杨仆则领偏师从东莱郡渡海,直驱王险城今平壤。这便是兵法‘以正合,以奇胜。’的道理。”
“行军司马说的可不对,这荀彘、杨仆二人,意欲分进合击王险城。但水军到而陆师未至,水师先败;后两军虽然会师,却因强攻与招降的分歧生了嫌隙;如若不是靠城中内应,胜负之事,还未可知。”
“如今形势严峻,行军司马总不能指望敌方有内应罢。”杨洞潜通读史书,刘岩知道的战例他又怎可能不知道,立刻出言反驳。
“杨师,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例只能作为参考,并不能一概而论。我举汉灭朝鲜之战的例子,是想说明,水军完全可以作为一只左右战场的力量,而不是只能在江河之中辅助陆上作战。”
“渡海之战,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文皇帝攻高句丽之时,卢龙道艰阻难行,便与英公从陆路攻辽东,另派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张亮自登州率水师袭卑沙城今大连。”
“张亮突袭卑沙城,斩俘过万,使高句丽腹背受敌,无法集中全部军力;这还不能显现水军的重要性吗?”张亮的作用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不过刘岩为了凸显水军的战略重要性,略微做了夸大。
杨洞潜又摇了摇头:“太宗皇帝此战还是未曾赢......”
“以十万之师,远征拥兵二十余万的异国,攻破十余城,斩首近五万,俘获牛马十余万匹,自军伤亡不过两千;这还不叫大胜吗?难道项籍歼敌万万,数年之间胜利转进该下,才叫大胜!”
刘岩“噌”地一下火气便上来了,他越读李世民的事迹,越佩服这个文能治国、武能定邦的伟大帝王;哪里能容忍没有战略眼光的文人,以:“劳师远征未达目的”为由,将这场战争诋毁为“不胜”。
这跟那群在电影《安世城里把李世民变成瞎子的三韩贱种一样,都是对史实的扭曲。
高句丽可是一个农耕民族,连具装甲骑都有。要是放任不管,恐怕金清之事,要提前数百年上演了。
“不可无礼!”刘隐一声大喝,他以师礼事杨洞潜,刘岩这番言语,他岂能坐视不管。
虽然心中还有不忿,刘岩还是得顾及兄长的权威和面子,只得躬身下揖向杨洞潜,“刘岩孟浪,还请杨师恕罪。”
杨洞潜也没有对刘岩有太多意见,微微颔首,表示接受了道歉。
刘岩见此情景,又迫不及待地接着宣扬自己的战略思想:
“苏将军的信函之中也说了,赶赴新州的刘昌鲁军至少有五六千人,联合庞巨昭、刘潜二人,兵力已不逊于我方尚能动员之数......”
“这泷州陷落与否,还是没探明,行军司马怎能直接认定庞巨昭与二刘可安心合军?”又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想起,刘岩回身一望,是自己的族兄刘全智。
“族兄,行军作战,当未虑胜,先虑败。况且只要我军从陆路相攻,便是主动舍弃长处,以短相争。”
杨洞潜闻言若有所思,刘隐则追问道:“二郎是说我方舍长取短,不知所指为何?”
不怕你问,就怕你不关心!刘岩暗自想到;而后整理了下语言,解释道:“广州一州,辖县十三,民万户有余,整个邕管加上新州再并上刘昌鲁的五州,人口耕地都比之不足。”
“税足粮丰便是我军之长,刘昌鲁、刘潜所辖地界都是些贫瘠的小州,虽携胜势汹汹而来,但只要稍挫于坚城之下,粮草难继的弱点便会显现。”
出乎意料的是,杨洞潜也应和了一句,“确实,苏章征新州时,要送达一石粮食,路上便要消耗两三石。庞巨昭、刘昌鲁根基更远,转运难度只在我军之上。”
看到杨洞潜都开始赞同自己的观点,刘岩也是信心大增,“杨师说的极是,我军收缩战线,并不是不攻,而是收缩阵线,以骄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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