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材见来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顿乱捶,连个亮明身份的机会都不给,心中暗骂院中的下人无用。他本是泼皮出身打惯了群架,此时他倒在地上用双手护住头部,身子像只虾子一样蜷缩起来护住周身要害,是以朱由崧看似踢得毫不留情,但是张友材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张友材今日先是在迎笑楼被人羞辱,随后带人来到这潇湘馆逞威,没想到这么个三流小妓坊竟然也有人对自己如此对待,心中怨恨更甚。护食的狗被人抢了骨头也要露出它的獠牙,更何况积怨尤深的张友材好事将成被人给搅扰。有些事情总是事随境迁,张友材以前当泼皮时,在殴打别人和被人殴打的角色间不断转换,拳脚加身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两年自他家产渐丰,早已经没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吃肉的狼被人驯化成了吃屎的狗,可是再摇尾乞怜的狗儿也会在某些时候露出它们曾经咬碎过骨头,吞食过血肉的獠牙屋中几人任谁都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张友材此刻紧咬着牙帮,通红的双眼中透出一种噬人的凶光。
玉娘此时已经赶到床边,解开迎香的束缚,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不断地哭着安慰。迎香躺在玉娘怀里仿若失了魂一般,任玉娘如何呼唤,也没有任何反应。
朱由崧踢了许久,见张友材身上遍是清淤,身子也是一动不动,心中怒火稍褪,停了下来想去看看迎香的情况。那位少女毫无反应,感官闭塞,怕是已经萌生死志,若是不叫醒过来,不消几日怕就要香消玉殒了。
谁知此时突生变故,原本躺在地上的张友材此刻突然暴起,手中握着一把解腕尖刀,直扑朱由崧而去!
玉娘惊呼一声,把迎香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胡天德见此更是头皮发麻,怒喝一声:“贼子敢尔!”话未出口,身子早已经冲了过去。
朱由崧心头一惊,只是躲闪已来不及了,下意识地抽出插在脖颈后的折扇挥手去挡。那柄尖刀斩断折扇,划过朱由崧袖袍,宽大的袍袖顿时一分为二,最后刀尖重重地扎在了朱由崧胸膛上!胡天德此刻方才赶到,奋起一脚踢在了张友材肚子上,这一脚的角度和力道十分刁钻,张友材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踢了出去,倒地后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胡天德见朱由崧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只觉天旋地转,气都要喘不上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公子,你”
朱由崧靠在柱上只觉得双腿酸软,颤抖着双手地把胸口的尖刀用力向外一拔!胡天德已然来不及阻止,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好在胡天德预想中血溅三尺的情景没有出现,朱由崧把尖刀扔在地上,急喘了两口气然后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了厚厚的一大叠大明宝纱!
这大明宝纱正德年间便被废止,早已不再通行,如今根本不能当做钱财来用,朱由崧也是穷疯了,见到上面印着万贯千贯的数额,才抓了厚厚的一叠过过瘾。没想到,这被充作厕纸的宝纱,今天却救了他一命
胡天德见朱由崧从怀里摸出一叠宝纱,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世子会把早已不流通的宝纱带在身上,但是今天确实是这宝纱救了朱由崧一命,也救了他一命!胡天德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如厕绝不再用府中的宝纱擦屁股了
今日朱由崧遇刺,实在是他这个侍卫失职,胡天德单膝跪地向朱由崧请罪,却说不出开口求饶的话。
朱由崧心有余悸地挥了挥手,对他说道:“起来吧,把那畜生绑起来,出去帮帮孙长志。”
胡天德虽然没见朱由崧胸膛上有血迹染出,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犹豫片刻说道:“公子若是受伤还请尽早就医,莫要耽搁了。”
朱由崧并没有受伤,那尖刀连宝钞都没有贯透,哪会伤得了他,只是被吓得够呛,此刻心中还是砰砰直跳,双手发抖。朱由崧见胡天德一副惭愧地想要立马横刀自刎的架势,只好安慰道:“不妨事,你绑了那厮快去相助孙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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