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伏兄弟听到这两个名字,也不自觉地缩了缩脑袋。整个大周的军将都知道,于谨在军中谋略第一、杨忠是军中勇武第一,又都是太祖时期就威名赫赫的老将臣,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姻亲将领交织如网。别看年纪大些,却如同醒狮,谁得罪了都有可能被咬得尸骨不存。
别说是他们,就是宇文护自己,十几年前的江陵之战,是他军事生涯中最高光的时刻,也不过是于谨手底下的一路先锋而已。
两兄弟的神情,被宇文护看在眼里,也没怪罪,叹道:“正值伐陈之际,孤可信赖的几员大将和五万大军去了荆州,否则也无须如此小心。罢了,你们去吧,一切行事,看孤那四弟收到辞表后,是如何反应再说。”
侯伏兄弟躬身应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宇文护默默跪坐着,看着老太君的棺椁,脸上阴晴不定,终究悲从心来,渐渐泪流满面。
……
大周常年征战,极为重视军情畅通,凡重要线路上,每隔二十里便有一个驿站,紧急军情可日传五百里,甚至更快。
皇帝还未上殿早朝,便收到了同州快驿送来的辞表,一个热辣辣的烫手山芋丢到了他手上。
宇文邕拿着这卷辞表,脸上如同开了染布坊,各种颜色轮番上阵,精彩纷呈。
皇妃李娥姿伺候着他穿好朝服,轻轻地道:“夫君,丞相的母亲,乃陛下的伯母,是太后的妯娌姊妹,不可怠慢哩!”
宇文邕身躯一震,终于冷静了下来,爱怜地拍拍她的脸颊,笑道:“爱妃真是朕的贤妻,朕知道如何做哩!”
不一会儿,刚进入大德殿站好班次的大臣们,便得到了一个重大诏令:晋国公、大豖宰、太师之母薨逝,罢朝三日,举城缟素祭之!
御书房里,宇文邕召集了一众心腹大臣,商议如何给老太君诰封。
宇文神庆先低声禀告道:“据臣所知,京师内外的军队都有所异动,皇城司到千牛卫的换防,增加了一半的生面孔,应是丞相府那边的亲卫。城外的动静还打听不到,可能要问齐王才知晓。”
宇文邕脸色不变,笑道:“朕这大兄,还真怕朕亲政哩。军队如何动弹,不用理会。三郎,你稍候即刻回府,去见随国公一面,请他出来到宿卫营随便转转。”
杨瓒神色有些不忍,老国公躺在床上喝着汤药哩,但帝命难违,忙恭声应是。
宇文邕只当作没看见,问道:“朕欲亲率百官,去同州祭拜,众卿以为如何?”
王轨恭声道:“陛下仁孝之心,足可感天动地!有百官相伴,此行定可安然无恙。依臣愚见,陛下应当面驳回丞相大人的辞表,拜请他即刻起复,以彰显兄弟敦睦、君臣相得之情。”
郑译笑道:“不仅如此,丞相府的各位公子,也不需遵守丁忧一年的礼制,给四十九天的丧假即可。而那位正平公,也送归同州,与老太君同举国葬。”
宇文孝伯皱眉道:“国葬的规制太高,于礼不合。臣提议各降一级,以太妃、国公之礼入葬即可。”
宇文邕来回踱步,沉思了一阵,断然道:“内史王轨拟诏,就说晋公与国同济艰难,任总朝权,深寄国命,朕不可一日或缺,即请起复如初,以大周百姓为重,恳请尽事君之节。晋公之母,也是朕之亲母,封皇太妃,葬入皇陵。”
王轨写惯了诏书,皇帝说完,基本也就跟着停笔,小声地问道:“那正平公呢?”
皇帝嫌恶地皱了邹眉,问道:“坊间对他有利的评价,可有么?”
宇文孝伯想了想,道:“有传他为伪齐细作所害,其他的不堪入耳。”
宇文邕咬咬牙,道:“伪齐细作?岂非挑起两国争端么?就写正平公为国捐躯,封国公爵,厚葬!”
众臣唱喏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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