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朝廷命官,可毕竟是管家,对于李慢侯很客气,肯定也是被打过招呼,知道李慢侯在帮公主处理重要机密事务,他告诉李慢侯被授予便宜行事之权,需要什么,只需要跟他打招呼,不需要跟他商量,他一定配合。
李慢侯要了一辆马车,几个帮手,立刻就去了码头边。这些财产他昨天简单清点过,给了一个预估,大概有三百万贯左右的价值,主要是被金军劫掠过之后,城里严重缺乏这些奇巧之物,皇帝甚至下诏禁止采用金饰物,目的是为了腾出黄金充作军费。但这禁令,反倒加剧了金饰的价格,船里就有大量金银器具。其他金珠美玉的价格最近也很高,六贼中的王黼和梁师成得死讯已经公开,一个死的不明不白,被不知什么人刺死,另一个被皇帝赐死。朱勔被流放到了循州,家产遭到查封,而且下诏将所有由朱勔手里得官的官员全部罢免。
这些蔡京党羽或者说宋徽宗时代的宠臣集团现在惶恐不可终日,拼命的拉关系、走门路试图求的一个好结局,继续当官是不可能的,但不被抄家,不被流放是值得他们花费任何代价的。他们在宋徽宗时代贪腐了数十年,积聚的钱财比朝廷财政都要大的多,与其被朝廷抄家拿走,不如变卖了攀附新的权贵免罪。因此这类带有礼物性质的珍玩非常抢手,价格炒的很高。朝里一些新的权贵,但凡流露出对某种物件的喜好,很快就有人送上门来。
李慢侯很快就装了一马车珍玩,决定将这些东西先带到自家去。
回家之后,将张三、李四兄弟叫道跟前,他必须跟这两人摊牌,他们要走要留,今晚必须给李慢侯一个准信,这决定着李慢侯到底要不要将他们那份钱财变现还是转走。
张三依然犹豫不决,他本能的不相信灾难即将到来。李四看起来有些松动,只是碍着张三的面不好向着李慢侯。
李慢侯索性让两人私下商量,是走是留,天亮前必须告诉他。
夜里,张三跟李四聚在自己房中。
“你相信金人蛮子还会打来?小种经略相公都要杀到太原了!”
两个人私下商量,李四说出希望跟李慢侯走的想法,让张三颇为差异。前线捷报频传,此时谁会相信几个月后金兵会再次打来,而且会打破开封城。朝中那些大臣,连勤王军都遣散了,大批西军都被调回陕西对抗趁火打劫的西夏。
李四道:“小弟也不信开封会破败,大宋会灭亡!”
张三疑惑:“那你还说要走?”
李四道:“若哥哥不走,小弟自然也不会走。可是哥哥,留在开封又能如何?”
张三道:“我们兄弟有万贯家财。什么不能做?”
李四道:“可是哥哥。我觉着,跟着李大官人,能做大事!”
张三突然从李四脸上看到一种极为认真,极为向往的神情,那是一种他们这种下九流人物本不该有的妄念,可是那一瞬间他被打动了。
可是他祖辈长居开封,他是地地道道的汴京子弟,对自己的身份有着十足的优越感,让他去南方乡下地方避难,他难以接受。可又不忍心打碎兄弟的小小野望。
叹了口气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我留下,你走罢!”
李四一愣:“哥哥!”
口气中带着痛心。李四也是汴京出生,却是一个真正的破落户,父亲是一个走街郎中,居无定所,却一直在汴京活动。父亲死后,李四投靠了张三,两人相依为命已经十年有余,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现在张三让他走,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张三道:“无须多言。只求你将来闻达,不要忘了愚兄便是。”
李四叹了口气,突然跪在地上,猛磕起头来。
张三拉都拉不起来:“兄弟,你这是何苦?快快起来!”
李四道:“哥哥应我一件事我才起。”
张三道:“你说。”
李四道:“我从李大官人那分得的钱财,全都留给哥哥,我一分都不要。”
李慢侯当日决定给两人两万贯钱财,他们兄弟没怎么商量就决定一人一半,李四现在要将自己的一万贯全留给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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