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随风而动,眼如深渊近临。
薛宇一行人绝没想到,在今天,朗朗乾坤之下,魇面刺客居然主动脱下了自己的面具。
无数的猜测,无数的臆想,终究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薛宇和黄雀曾经试想过无数种揭开魇面刺客真面目的时刻,但绝不包括眼下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情形。
谁能想到那神秘诡谲的魇面刺客在藏匿许久之后再度现身,竟会如此干脆的褪去自己伪装许久的外壳。
薛宇和黄雀屏息凝神,似乎在这一刻,时间开始骤然停歇,这世间的一切在魇面刺客脱去面具之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甚至原本交战的鸦军和六扇门也放下了各自手中的兵刃。
只因阳光下那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这是一位气度非凡的老者,也是一位十分自信的老者。
剑眉星眸,气宇轩昂,面如冠玉,威风凛凛。
他就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便有睥睨天下的气魄,那般居高临下,那么不可一世。
薛宇认识他,莫无忧认识他,黄雀更认识他,甚至可以说在场无人不晓此人的威名。
薛宇万万没有想到魇面刺客的真面目竟会是他,即便在剑神小筑得知沙陀一族的故事后,薛宇也从未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真是一次因为意外举措得到意外发现的意外之行。
他们一行人本是前来无名寺探秘,却不料,世上很少有事物能够瞒得过卞生花的双眼,还特别是这些如此扎眼的鸦军,晋国精锐队伍潜伏进入梁国都城汴州境内,这本就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更何况卞生花还注意到陷入重重包围的六扇门众人,黄雀是薛宇的朋友,卞生花、傲阳和莫无忧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交战之后,意外发现身在其中的魇面刺客,这更是让薛宇、莫无忧、傲阳和卞生花兴奋不已,大呼不虚此行。
卞生花本就在和魇面刺客一方明争暗夺,如此探敌良机,他自然不会错过。
而傲阳此次受邀前来,就是为了见识魇面刺客的高超剑法,加入战场后,傲阳手中的血剑在感受到魇面刺客的剑气后,居然开始不住的战抖,这瞬间燃起了傲阳心中的战意,因为他确信这个人一定可以与他酣战一场,他也迫切需要一位能和他比肩的高手来检验他手中的血剑,至于莫无忧,完全就是凑热闹的心态,他只在薛宇的口中了解过魇面刺客的所作所为,眼下乃是他第一次见到本尊。而能够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游刃有余之人,必然不简单,莫无忧也乐得见识这一号人物。
可是,这一切都在魇面刺客摘下面具之后变得急转直下。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薛宇终于明白,为什么不可说那么忌惮和惧怕,为什么唐门甘愿寄人篱下,为什么魇面刺客永远快人一步。
因为这个人的来历和背景实在无人可及。
“李克用!”
薛宇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位白发老者,口中语气已然变得有些狐疑不定。
李克用。
曾经和大梁的开国皇帝朱温对峙争霸的晋王,当下强袭大梁边境如入无人之境的晋王李存勖的父亲,鸦军的创立者,更是沙陀族曾经的首领。
他的画像曾经一度流传于各国的悬赏榜和黑市的暗花,薛宇等人不知看过多少遍,李克用的相貌早已烂熟于心,直至他的讣告传遍天下,这些琳琅众多的旌酬方才作罢。
傲阳看着李克用手中紧握的剑鞘,恍然大悟,那不正是剑神小筑内发现的剑穗主身,他设想当中朱邪月所用的长剑吗?
“怎么可能!”卞生花目光灼灼,却难掩心中震惊,他清楚的知道魇面刺客是李克用这一事实所带来的惊涛骇浪!
莫无忧看着身旁敛容屏气的卞生花,疑惑不解道:“李克用不是早就死了吗?”
此言一出,李克用轻捻着手指,凛不可犯的看向莫无忧回道:“朕的心愿未了,便不算死了,如果你们非要认为朕死了,那么朕就算作是不得解的冤魂,只有心愿了却才能投胎转世。”
“所以你一定要灭了大梁?”薛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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