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灾几人见到李夜墨时都吃了一惊,前一日李夜墨还走得坚决,没成想只过了一日就主动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个姑娘。
因为情况紧急,李夜墨甚至没走正门,踏着墙头就进了昨日分别的小院。
东风恶只当是李夜墨找回了钟晓,欢喜得很,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待看清女子模样,眉头一拧,拉扯着李夜墨就要分辩。
“好你个飞蒲草,钟丫头生死不知,龟儿子你就敢偷腥了!”
李夜墨嘴唇泛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已经没力气同他解释,将即黎平放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的长桌上,挥挥手招呼苏欢和伊籍来查验伤情,他自己则是脱力般向后一仰,累瘫在地上。
这段步行要十多日、驾马车要三四日、催马疾行也要一昼夜的路程,李夜墨硬是扛着个大活人,左右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到达唐家堡时,天边才刚刚擦黑。
强行使用九霄踏术来赶路,李夜墨也是第一次,其中疲累难以想象。
李夜墨在山谷中内力增长一日千里,以阴桃寒毒结合丐帮秘法修习得来的内力,代价是燃烧寿元,将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弱冠少年人,短短三年,一举送进了不惑之年!天下间绝没有第二个如此毛躁、如此奢侈的江湖人,如此修习得来的内力也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深厚,可即便如此,现在仍是半点不剩。
伊籍问李夜墨有没有不舒服,李夜墨摇头如拨浪鼓,手指死死指着桌上的即黎。
苏欢和伊籍刚一靠近,立刻嗅到即黎身上的血腥味,因为天色已经有些许昏暗的原因,即黎穿得又是黑衣,凑近些才看清胸口处虽然用布条简单缠裹,依然早已被血浸透了。
苏欢当即安排唐家堡弟子去准备火烛和处理外伤的药材、针线,将人抬进药房。
李夜墨看着众人开始忙碌,心中松了口气,阴司阳判两个弟子一齐出手,哪个小鬼敢来勾?
脑袋一碰地砖,沉沉昏睡过去。
杨虎灾和东风恶对视一眼,正考虑该怎么炮制李夜墨,唐璧大手一挥,“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想揍他至少也等他睡醒了!”
唐璧前方领路,杨虎灾和东风恶一左一右将李夜墨架进一间客房。
翌日,李夜墨一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不怀好意的东风恶,手里提着一根婴儿小臂粗细的麻绳,不远处站着的杨虎灾,板着面孔,一副审视犯人的模样。
李夜墨一个激灵,猛然坐起身,老老实实向二人坦白,解释了即黎的身份,同自己的关系,以及昨天遇到即黎的经过。
听到李夜墨说只是救了个朋友,不是做了负心汉,这二人才态度缓和下来。
李夜墨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禁莞尔,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沧浪堂的时候。
那次,也是晓儿被自己弄丢了,三番把她带进了九江门,自己则是被老龙王蒙蔽视听,没得到晓儿的消息,还傻乎乎要替火船效力,也是东风恶和杨虎灾二人,千里迢迢,兴师问罪。
晓儿这丫头,人缘真好!
秦前辈也就罢了,他证了死媒,生平最恨陈世美,可杨大哥诶,好像我才是你的结拜兄弟吧,怎么也站晓儿那边了?
好好好,你们都是娘家人,独我一个外人?
说起来,花月和尚、琳仙子、小三花都一个样,愈是这些处世清醒的人,愈是格外钟情于晓儿的那份稚气的天真,那份直击本质的棱角,他名动天下的飞蒲草和晓儿站在一起,倒像炖肉里的骨头,和肉粘连在一起,诸位客官不得不一起夹起来,夹起来也还要嫌弃他两句。
俗俗俗,蠢蠢蠢!
嫌弃就嫌弃吧,李夜墨摸了摸脸,轻笑:骨头只想和肉粘着,本来也没想让人喜欢。
和过去的朋友在一起,总会有时间未曾流逝的错觉,可实际上流逝了的远不止时间。
这时,伊籍叩了叩门,满脸疲态走进屋子,像是一夜没睡似的,凑过来敲了敲神游天外的李夜墨,“飞蒲草,你带来的人快要醒了,要不要现在过去,还赶得上做她九死一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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