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墨刻意摆出的冷漠薄情,只坚持了片刻,就让二人的眼泪撩拨得失了守,孩子般涕泪俱下。
旁人觉得他可怜?啧,旁人哪里晓得他有多可怜!
飞蒲草从来都称不得大丈夫,世上多的是这样软弱的家伙,最是会自怨自艾,身边有强人时且去依靠强人,有势力时且去依靠势力,好似一团菟丝子,与那些光彩照人的家伙纠缠在一起,只有如此才算有了光,才能扬眉吐气。
此时要他砍断所有依靠,叫他一个人婷婷立着,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甲壳来,内心里还是柔软得仿佛沤烂的淤泥一样,四下张望,手足无措,简直怕得要死。
三人哭罢,情绪稍稍稳定,苏欢和唐璧将他们都领进屋子。
杨大娘知道面前老人就是曾经在唐家堡照顾过自己的、儿子的结义兄弟,又是吃惊,又是心疼,也跟进去想听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苏欢和伊籍无奈,只得带着她去了别的屋子。
屋内只剩下李夜墨、杨虎灾、东风恶、唐璧四人。
李夜墨先问东风恶,有没有打探到钟晓的消息。
东风恶摇晃着脑袋,歉意道:“飞蒲草,当时的形势你是清楚的,宁王要买天下轻功高手的人头,唐家堡外想拿老子人头去讨好宁王的,能从山上排到山下,唐老乌龟为了帮我,放出风声说唐家堡避世不出,然后就真的关闭山门,不待外客,因此消息也就闭塞得很了。老子听闻你和钟丫头被宁王害死在阳顶峰时,已经是至少四五日后的事了。老子有心去查,门外那些个江湖人,像狗盯着骨头一样守着唐家堡,老子找准机会溜出去,又是四五日后的事。等到了阳顶峰,老子四处打探你和钟丫头的下落,不论是山下的居民还是山上的僧侣,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套说辞,你们都坠亡在阳顶峰后的山谷里。老子没见到尸首也不甘心,准备放绳索到崖底看看,至少见到一对白骨才肯信。”
东风恶拍了拍李夜墨的肩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愿记起的往事,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老子真的顺着绳子下去了,崖底昏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老子点着火把,看到的东西,好险没把老子吓死!崖底没见着一具尸骸,倒是正中长着一片诡异的桃林……老子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什么桃子能长在暗无天日的山谷里?老子喊了几声没人答话,走进桃林本来还想仔细看看,脚下的根蔓像是他妈的活的一样,自己动起来了!吓得老子赶紧离开,回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自己都有些恍惚,不知道当日所见是真是假。”
李夜墨大致掐算了下日子,东风恶下到山谷底的时候,他已经搬到了毛阿升的魔窟里,开始吃阴桃,修习九霄踏术,许是那时他被阴桃的寒毒困在了冰壳里,故而才错过了。
晚了三年走出山谷,但换得的是报仇雪恨的本领,总是不亏。
唐璧笑道:“老王八话本看多了吧,山谷下长桃子,你以为自己撞进了桃花源了吧!”
东风恶瞪了他一眼,叹息道:“山谷老子没敢再去,不过想来坠崖后也就是正下方那一片,没有见着,说明传言是假,你们并没坠亡在山谷里,老子再打探,你们俩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谁也不曾再见过你们,总让老子有种错觉——你们一直没有走出阳顶峰……”
如此说,东风恶也不知道晓儿的下落了……
四人沉默了一阵,李夜墨缓缓道:“秦前辈,我确实就在山谷里,你所见的桃林也是真的。”
东风恶登时瞪大了眼睛,后又捶胸顿足,懊恼道:“你……你是说你们真的坠落山谷了?老子真是蠢,应该再去一次才对!”
李夜墨长叹道:“坠落山谷的只我一个,不知道晓儿如今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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