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十日不吃不喝,也该性命休矣,可他们行动正常,只觉得头疼厉害,有些缺水乏力,身体也更消瘦了些。
钟晓和东风恶将瓷瓶里的解药用各种容器分装,加上这三人,一起为山上人傀解毒。
东风恶嘱咐他们:山中央有三片空地,那里的人傀,就是将舒州府毒害的虎丘恶贼,万万不可为他们解毒。
虎丘众人如今都成了人傀,不能还手不能逃,杀倒简单,但就这么上千人站着等死,谁又能狠心下手?任由他们等死而不救,已经是钟晓二人所能做的极限了。
满山人傀几乎是毫无规律的撒在山上,尤其是为了抓捕钟晓,奕难平让道观前的人傀都追进了后山,有快有慢,如今全是零零星星的,瞧着就叫人牙酸。
五人散开,各自解救,新的人傀们获救后,也参与到解救人傀的事上。
没有容器,就用衣角在瓷瓶里沾一点。
这解药也神奇,不论剂量多寡,唇角一碰,稍等片刻都能恢复如常。
到了中午时分,容易寻着的人傀基本都已恢复,许是在某处犄角旮旯里横着的,还有遗漏。
东风恶召集众人,言说他和钟晓要去寻人,和众人就此别过,解药也留给他们。
众人跪倒一片,询问恩公姓名。
东风恶颇为得意,他游走江湖半生,还是第一次这般受人爱戴,拱手报出自己和钟晓的姓名。
为报阿依肉身成药,东风恶又指了指“虫人蒋钦与阿依之墓家”,说道:“此外,还要感谢这两位从虎丘贼人中得来解药,如今二人已经身死,诸位若是有心,也可来祭拜一二。”
说罢,钟晓与东风恶一起下山,准备到嘉陵江上再问问李夜墨的消息。
众人远远望着钟晓与东风恶的身影消失,这才到坟前叩首,虽无香烛,万人通天彻地的愿力也几乎叫云头止步。
人傀们大都是舒州府的,结队回家,一路欢歌笑语不提。
再说最先得救的三人,三人都姓郭,性格皆是淳朴忠厚,由一个庄子出来,沿街讨生活的。
老郭会抖空竹、转碟,大郭能顶大缸、顶中幡,小郭会耍大刀,彼此间照拂着,三瓜俩枣,勉强度日。
旁人都急着回家,他三人无处可去,吃饭的家伙都丢在了舒州府,过了这么久,也不指望能找回来了。
吃过苦、正受苦的人,反而见不得旁人遭罪。
三人结伙,继续寻找遗漏的人傀,也为他们再求一线生机,日头偏西时,三人身后已经跟了十几人。
“我的天,这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小郭惊呼一声,众人都转头来看:一团肉球从树上跌落下来,缓缓舒展开,变作一个侏儒模样。
侏儒腰上开了个一尺长的口子,伤口还没结痂,猩红的肉翻着颇为渗人。
“缩骨功?”
老郭惊咦出声,走南闯北久了,这种街头杂耍的功夫也曾见过,不过旁人多是探手进窄壶里取物,缩骨钻环,像这样练到缩成碗口大小的肉球的还是第一次见。
大郭叹息一声,“也是个咱们这般的苦命人,中了毒,还要遭这样的毒手。”
“救不救?”
“多说,能救就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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