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新郎在左右站定,充满英气的脸倏得扭曲作恶鬼模样,身子陡然向下一矮,向左右一歪,关节痛苦的扭曲,如同被打断了骨头,仅靠筋肉勉强支持,手肘似被看不到的绳索无力地吊起,两柄剑随着他们的手轻轻摇晃,摇晃——闪着寒光!好像下一瞬就会掉下来,又好像下一瞬就会刺出来!
祝福新人的曲子随着他们的动作又重新奏响,还是那么欢快,幸福让人沉醉……这可是新婚啊!朋友们!新婚就是要热闹,就是要欢快!
只是,这曲子太快了!除了乱鸦坡,没人听过比这更疯狂的祝福!
唢呐拼命的吹,要响亮!响亮!更响亮!再响亮!要把肺都吹炸,把两颊鼓成透明的膜,把铜碗用血漆成诡秘又神圣的红!
大鼓没有鼓槌,用拳头碰撞鼓面,嘴里发出呼喝,要把嗓子都喊破,要快些!快些!更快些!再快些!结实的肌肉带着汗珠肆意律动,十几张大鼓绷紧鼓皮如万马齐嘶,几百人高声呼喊让大地也几乎震颤!
新娘眉头紧锁,人怎能承受这样热烈的祝福?
这样的祝福太急促,好像急着从婚宴奔赴丧宴,从生命的伊始一气祝福到终结!带着期待,带着爱!祝福生,也祝福死!祝福你,也祝福我自己……
“吓!”
动!两个红衣恶鬼同时出手,步法诡异,以一种同样难以琢磨的方式疾射而出,只是刹那,剑锋相撞,互不相让!剑光犹如风暴,瞬间将整个高台笼罩!
两道身影在剑光里左右穿梭,好似电光里游走的灵蛇,一次次把剑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收回,再刺出……沾之即走,绝不停留!
他们是恶鬼啊,恶鬼从不必担心失败,只会用嗤嗤的冷笑来嘲弄对方的死里逃生,空虚的生命里他们有无数个下一次,下一次一定比这一次更犀利、更难以阻挡!
而当这两只恶鬼凑在一起,就好比硫磺、硝石、木炭凑成了一团火药,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愈演愈烈,绽放出灿烂的火光。
女人轻声道:“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练功,如今倒像是左手和右手的比试……“
仵向天板着脸,刻薄道:“左手和右手一样会有输赢,除非你心软了。“
女人长叹一声,果然露出担忧的神色,“向天,无论他们谁赢了,难道你就会高兴?毕竟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仵向天立刻否认道:“仙子你错了,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总怕输,而男人只会追着赢!无论他们谁赢了,我都高兴,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女人掩嘴失笑道:“你说这话却比他们更像孩子!”
“孩子像个男人正说明他是个孩子,而男人像个孩子才说明他是个男人!孩子认为放弃是理智,男人才知道坚持并不愚蠢。仙子的话我就当做是对我的称赞了。”
女人扶额无奈道:“你的固执几乎可以称作偏执了!我都开始无法理解你的决定……幸亏他们的恶鬼剑法已经和你的一样快了。“
仵向天紧绷的脸上极难得的出现些许放松,露出一抹微笑道:“我等得太久了,他们已经足够快,我也已经足够老了。”
“老到想安度晚年?”女人有些诧异。
舒服的缩在椅背上,仵向天惬意道:“是啊,活的久不就为了这些?看着儿郎们娶妻生子,大展雄图。债该由他们去讨,我只能坐在树荫里给他们摇旗助威,就像今天这样……”
恶鬼剑法也被归在形意剑的一类,只是它所似之形本就是有意而无形,若说是“鬼剑”便无从练起,多亏有个“恶”字,这套剑法才有了着落。
恶鬼剑法,先重形,形态可憎、面目狰狞是基础,让人见了便怕,忍不住要看你的脸、你的眼,混乱的步子、扭曲的四肢,如此后方能练剑。
剑法之外再重意,要心中真有恶鬼的影子,不怕天地,不惧鬼神,填满一腔凶煞,如蛆附骨,不死不休!
两位新郎使着同种剑法战至一处,旗鼓相当,侧重却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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