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迅速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昨天在见过卓文君之后想过的那个问题,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卓王孙说道。
“小人确如大小姐所说有一个小想法,不过此事太过复杂,还需要再斟酌一番。
还请家主容小人一些时日,待得锻造铁锅一事上到正轨之后,小人再抽出精力去完善这个想法。”
农场主们取羊毛制衣不会将绵羊直接宰杀,而是会将它们身上的羊毛剪光等身上再长出羊毛的时候再去剪,这样便能够有源源不断的羊毛。
杀鸡取卵的事情卓王孙不会去做,他也不想把张远逼得太狠,现在张远有了建陵侯世子卫信给的玉坠,拿着这玩意儿去找临邛县令王吉,王吉是肯定会帮张远前去长安的,若真出现了此种局面后悔的是他卓王孙。
“老夫相信阿远你不会让老夫失望,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下去忙吧,冶铁工坊那边老夫会打招呼,你去了之后自然会全力配合你。”
“谢家主。”
见卓王孙摆了摆手,张远就躬身退了下去。
张远走后,卓文君从书房内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坐到了卓王孙身边。
“父亲,这张远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心思却有些深沉的可怕了。”
卓王孙脸上听得自己的闺女也有这样的感受,脸上也露出了愁容。
“之前这小子在卓家酒楼最火的时候选择关门歇业时,为父就感觉到了此子对于人心看的远比我们要透彻,但是在之前府内宴席之上又与那司马相如起了意气之争,如若他真的有这样的心性当日不应如此作为才是。”
说到这里卓王孙顿了一下,换了另外一种比较耐人寻味的表情继续说道。
“不过为父倒是听府内下人时常讲起,那司马相如几次三番想要寻你,难不成张远此子当真对文君你动了真心,才会在宴席之上屡次针对那司马相如。”
卓王孙这么一猜测像是触碰到了卓文君内心之中的柔软之处,弄得卓文君突然就娇羞了起来。
“一个小孩子那里懂得什么叫做真心,父亲你就说这话来取笑我了。”
卓王孙还是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尽快从丧夫的悲痛中走出来,接着又故意取笑卓文君说道。
“哦?文君你之前不是对张远说你弟弟在他这般年纪时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么,现如今怎么嫌弃起别人的年龄了,哈哈。”
卓王孙这个做父亲的直接扯下了卓文君的遮羞布,当即卓文君从椅子上就站了起来,气的连连跺了几脚,然后跑了出去。
这样的卓文君自打她出嫁之后,卓王孙就没看到过了,之前就算是对张远有诸多不满,眼下因为自己女儿的变化,那些不满也淡去了一些。
回到自己房中的张远只感到后脊背有些发凉,这两父女已经让他感觉到不安,临邛只是大汉的偏远之地,就已经让张远步履薄冰,不知道那长安又会是什么样子。
张远心中已经丧失了对长安的期待,只想着能够从卓家脱身,寻一处无人的地方,过着没有算计没有纷争的生活。
当年汉文帝下令让开关梁,弛山泽之禁。导致像卓王孙这一批商人钻了空子,收天下流民为他们开铁矿采盐,这是他们这些商贾富裕起来的原因所在。
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汉景帝已经不满大汉的诸侯王还有商贾太过富裕,一些诸侯王例如梁孝王比他堂堂大汉的天子还要阔气,张远知道再过些年等汉武帝即位,最先完蛋的商贾就是这些挖矿冶炼跟贩盐私铸铜钱的。
最后司马相如若是跟卓文君走到了一起还好,卓家上下可能因为司马相如的荫蔽逃过一难,可眼下张远坏了司马相如的好事,卓文君要是跟了张远,张远可不一定能够保证整个卓家无恙,甚至有可能把他自己都给搭进去。
脱离卓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动身去长安,卓王孙绝对不敢去建陵侯府找张远的麻烦,可接下来五十年长安是整个大汉的风暴中心,天子一怒管你是什么侯爷还是诸侯王,统统砍了再说。
不管投靠谁都不保险,除非是能够躲在大汉最为强势的那几个女人的裙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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