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不晓得私枭们到底有几竿火枪,不敢再犹豫,挥舞着刀吼道:“弟兄们,给我上!谁要是敢负隅顽抗,给我往死里招呼。”
“杀!”马国忠早被急促的鼓声敲的热血沸腾,加之官兵这边旗开得胜,两枪撂倒好几个,脑袋一热头一个冲下了河堤。
陈景俊正犹豫,后面的两个也冲了下去,想到韩老爷正在后头击鼓,他不敢再磨蹭,急忙举起棍子往最近的一条船冲去。
“拼了,跟这帮狗官拼了!”一个盐枭意识到想把船撑走是不可能的,挥刀砍翻一个冲到面前的黑夜,正准备对付第二个,突然眼前一黑,被斜冲下来的一个人给砸晕了。
“老六,你们几个去西边,别全挤在这儿!”
“弟兄们,跟我上!”
张大胆确认盐船全在这儿,见东边第三条船上的私盐越杀越猛,竟从船上杀到了岸上,立马挥舞着刀冲了过去。
正在一个坟前擂鼓的韩秀峰也意识到只能压着私枭打杀,绝不能让他们反杀到岸上,不然这帮只能打顺风仗的泼皮很容易溃散,急忙道:“大头,你也过去,赶紧过去帮张老爷!”
“四哥,我走了你咋办?”
“都啥时候了,少废话。”
“好咧。”
大头不敢再废话,抄起扁担就冲东边冲。
这条船上的私枭最难对付,竟砍翻了三四个泼皮,张大胆一个人对付两个,正挥舞着牛尾刀拼命格挡,大头一扁担下去撂倒其中一个,随即冲到张大胆面前,对着正嗷嗷叫的私枭又是一扁担。
一力降十会。
尽管私枭手疾眼快举刀格挡住了,但整个人却被劈翻了,张大胆岂能错过这个机会,冲上去就是一刀……
官差不但有备而来,而且占地势,从堤上往堤下冲杀,本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私枭有的站在狭小的船头或船尾,有的站在冰凉的烂泥里,头目又被一枪撂翻进了河,一时间群龙无首,竟被一帮泼皮杀的无还手之力。
韩秀峰拼命擂鼓给手下打气,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许乐群刚才真紧张到极点,直到那几个从船上杀到坡上的私枭被大头和张大胆砍翻了才松下口气。
潘二依然在对岸拼命敲锣,他和储成贵找来的青壮依然持着棍棒在河岸上拼命的嚷嚷,已经冲到船上的泼皮杀红了眼,大半夜也分不清谁是私枭谁是水手,只要见着人就一顿乱棒往死里招呼,吓得船工水手纷纷跳到河里求饶。
“砰!”绿营兵装好火药铁砂,看准几个想跑的私枭又是一枪。
锣鼓喧天,喊杀声,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韩秀峰也是头一次经历这阵势,紧张的拼命擂鼓,仿佛鼓槌敲的不是牛皮而是私枭。
“张老爷,这边三条船拿下了。”
“去那边,那边还有两个不要命的!”
“弟兄们,走!”
……
许乐群看得清清楚楚,禁不住回头道:“韩老爷,韩老爷,大功告成,没想到这帮私枭竟不堪一击!”
“全拿下了?”韩秀峰嘴上问着,手里依然没停。
“船全拿下了,人好像跑了好几个,有的钻芦苇荡里去了,有的趁乱往田家庄那边跑了。”
“传令,穷寇勿追。”
“好,我这就去喊张老爷。”
韩秀峰放下鼓槌走下河堤,借着刚点燃的火把亮光,只见河堤尤其船边的芦苇里倒满了人,有的一动不动,有的抱着胳膊腿或头疼得满地打滚,河水全被血染红了,张大胆、大头和姜槐等站着的人身上全是血,放眼望去几乎全是血人。
张大胆擦干脸上的血,心有余悸地说:“韩老爷,没想到这帮狗日的也有鸟枪!”
“枪呢?”
“这条船上找到两杆,那条船上找到一杆,还有一杆是匪首拿着的,匪首掉河里去了,我让老四他们在捞,也不晓得有没有死。”张大胆从部下手里接过私枭的鸟枪,又举到韩秀峰面前道:“韩老爷,你看看,这是自来火的(燧发枪),一看就晓得是从洋人那里买的,不但比我们绿营的鸟枪短,也比我们绿营的鸟枪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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