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无需多礼。”韩秀峰将二人扶起,一边招呼他们坐,一边叹道:“士衡,我跟你爹是好友,在京城时他没少提起你,一想到令堂走得早,他又要在吴大人身边效力,实在顾不上家,只能让你跟姐姐姐夫过就觉得歉疚。”
“韩叔叔,我没事,我姐姐和我姐夫对我可好了。”
“韩老爷,天地良心,我……我从来没亏待过士衡,我……”
“我晓得,一看士衡穿的衣裳就晓得,一看士衡如此知书达理,就晓得你不但没亏待过士衡,还节衣缩食供士衡念书。”
“念书的钱是我岳父寄的。”
韩秀峰跟吴秀才对视一眼,笑问道:“进阶,你会说官话,你在哪儿讨生活,做什么营生?”
“韩老爷,我们这儿的人还能做什么营生,农忙时种田,农闲时去北桥背盐,那些家里没田的要么跑船,要么跟我农闲时一样去北桥背盐。”
“有没有去过泰州?”
“去过,我们这儿好多人在泰坝背蒲包。”
“蒲包?”
吴秀才微笑着解释道:“就是装盐的包,蒲叶编的。韩老弟,你这是还没去泰州上任,等到了泰州一看就晓得了,运盐河在泰州城外有一座大坝,盐运到那儿全要称重,称完重才能背过大坝装上游的船。”
“原来如此,”韩秀峰笑了笑,又回头问:“进阶,你有没有去过海安?”
“没有,没去过那么远。”
“认不认得海安的人?”
“不认得。”
“我就是随便问问。”韩秀峰顿了顿,接着问:“士衡,你现而今在哪个书院念书?”
“韩叔,我……我愧对家父,我现在不念书了。”
“咋不念了?”
“我……我不是念书的料。”小孩一脸尴尬,耷拉着脑袋既不敢直视韩秀峰,也不敢偷看吴秀才。
“不念了,不念书你做啥?”
“没事做。”
“士衡,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念书还能做啥?”
“我……我……”想起在外面奔波的父亲,孩子羞愧不已。
韩秀峰权衡了一番,突然笑道:“士衡,你也不小了,可不能游手好闲,要不跟我去泰州吧。”
“去泰州?”张士衡傻傻地问。
吴秀才岂能不晓得韩秀峰想提携这个不好好念书的孩子,不禁笑道:“韩老爷这是提携你呢,别不识好歹!”
张士衡猛然反应过来,急忙噗通一声跪下:“谢韩叔叔提携,我跟您去泰州,我去您手下当差。”
“都说了是自家人,起来,别动不动就跪。”
“哦。”张士衡早就想出去见见世面,咧嘴一笑,一脸不好意思地爬起身。
吴秀才没想到韩秀峰如此重情重义,想到昨天刚遇到过的另一个儿时的同窗,不禁笑道:“韩老弟,我跟德坚是儿时的同窗,德坚又在家兄那边效力,让士衡跟你走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不过我还想推荐一个人,不知道韩老弟能否赏他口饭吃。”
“吴兄想推荐何人?”
“我一个同窗的儿子,我那位同窗曾在海安的凤山书院做过十几年院长,妻子也是在海安娶的,共生了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很争气,老三不成器,整天游手好闲,不过他是在海安长大的,不但会说海安话,在海安还有不少亲戚,对海安比对仪真熟,你要是能把他带上,能赏他口饭吃,他虽不成器但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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