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刚在钱俊臣帮助下找到一家客栈住下来的任禾,面对着跪在面前一个劲儿自责的任怨,心里不晓得有多憋屈,不晓得有多窝火。
“哥,现而今说啥都晚了,千怪万怪都怪我,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再拖累你。明天一早我就回老家,你一个人在京城一定要保重……”
“起来吧。”
“哥……”
“让起来就赶紧起来,还嫌不够丢人!”任禾很想踹任怨一脚,可想到前些年要不是任怨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他压根没钱读书,更不用说中举,怎么也恨不起来任怨这个亲弟弟。
任怨爬起来擦了把泪,一边帮他收拾床铺,一边哽咽地说:“我在这儿不光帮不上啥忙,还给你添乱,还多一份花销,不如早些回去。”
“银钱再紧也不差你一口,再说眼看就要过年了,我岂能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任禾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堆在桌上的书,恨恨地说:“况且这事不怨你,你也是一片好心,怪只能怪我们兄弟没见过啥世面,不晓得人心有多险恶。”
“哥,你是说下午韩四晓得我在院子里,故意说那番话给我听见的?”
“八九不离十,”任禾深吸口气,紧锁着眉头说:“韩四在衙门帮那么多年闲,做那么多年胥吏,啥事他没见过,堪称狡诈至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早该想到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却硬是没想到,结果中了他的反间计。”
任怨没念过几年书但没少去茶馆听人说书,也没少看戏,一听到任禾说反间计,不禁哭丧着脸道:“我咋就这么瓜呢,节骨眼上咋就忘了‘蒋干盗书’的典故,竟像个瓜娃子被他龟儿子当猴耍,竟稀里糊涂做了一回蒋干。”
“不怨你,他是有心对无心,让你稀里糊涂中了他的奸计。”任禾越想越恨,起身走到窗边,遥望着重庆会馆方向咬牙切齿地说:“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此仇不报非君子,此仇不报我任行之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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