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旁边,则是一个看起来更加年轻的儒生,他对青年人拱手,恭恭敬敬地说道:“兄长教训的是,小弟受教了。”
白明哲扭头,眯着眼睛,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一眼,低声骂道:“一群无能之辈,连此句的意思都没理解透彻,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嚣君子远庖厨?笑话!”
“嗯?”原本打算带着小弟离开此处的年轻儒生耳朵微微一动,把白明哲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整个人顿时勃然大怒,“竖子安敢辱吾?”
“嗡!”他将腰间的佩剑拔出,虽然距离十步,但还是将剑尖之处对准了白明哲的喉咙。
只要不道歉,这个儒生很有可能让佩剑饮血。
白明哲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双手环胸,笑着说道:“恼羞成怒了吗?”
较为年幼的儒生立刻将手按在年长儒生的佩剑上,焦急地说道:“吕兄息怒,此乃西市,大汉中尉管辖之地!若是难处了人命,很难处理。哪怕是董子,也不一定能出面保君。”
吕步舒怒火滔天,大声喊道:“赵贤弟让开!吾公羊之辈,岂能任人侮辱?今日,不是他死,就是吾亡!”
公羊之士,最讲究尊严!只要有人辱骂,定要和这个人拼一个你死我活。
不论对方是谁,打就完事了!
白明哲根据刚刚捕捉的消息,快速地定位了眼前之人,脸上的不屑之色更加浓厚,轻蔑地说道:“汝是吕步舒?”
吕步舒一把将赵子推开,握着剑的手更加用力,“吾正是吕步舒!既然听过吾之名号,还不赶紧跪下磕头求饶!”
“呵,一个忘恩负义,卖师求荣之徒,焉能让吾求饶?”白明哲直接揭开吕步舒心中最惨痛的伤疤,“吾问汝,汝出卖董子,可向董子磕头认错?若是没有,还有脸活在世上?”
虽然董仲舒隐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主父偃偷走了董仲舒的手稿。但是,在抨击的过程中,吕步舒可是格外卖力。
董仲舒原本定吕步舒为衣钵继承人,经过辽东高庙火灾上书事件之后,他对这个大弟子彻底失望了。
虽然吕步舒没有被逐出师门,但实际上,和逐出师门已经差不多了。
事情发生了五年,董仲舒闭门不见吕步舒也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中,吕步舒和丧家之犬没有区别。
“汝找死!”吕步舒“咿呀呀”的尖叫一声,提着剑,大步冲去,“给吾死!”
白明哲急忙从旁边打铁的人旁边抽出一根铁棍,用来抵挡。
然而,还没等吕步舒冲过来,另一侧却响起来了呵斥声,“大胆!”
又是佩剑出鞘的声音,“嗡!”
“唰!”一个穿着甲胄的魁梧大汉持着青铜剑快速冲来。
两剑相碰,“砰!”
清脆的声音直刺在场之人的耳膜。
持剑双方同时后退几步,
“汝乃何人?吾乃太学吕步舒,速速让开!”
魁梧大汉把白明哲护在身后,沉声道:“大汉北军校尉,苏建!”
“北军!”吕步舒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一旁的赵子赶紧上前,扶住这个受到惊吓的名义上的兄长。
没有理会吕步舒,苏建扭头笑了笑,尽量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小兄弟没事吧?”
白明哲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了,长呼一口气,拱手作揖,道:“多谢阁下救命之人。”
他实在没想到,吕步舒真的敢动手。原本以为这个学问是个半吊子水平的家伙会忍让离开,没想到……大意了。
一言不合,诛杀对方,不愧是公羊!不愧是董仲舒培养多年的大弟子!
虽然品行不咋样,但是从狠劲儿这方面来看,吕步舒身上的确有一丝董仲舒的影子!有一丝公羊学派传统的气质。
熟读各种历史典籍的白明哲深深地知道一个道理:不要把公羊学派看成柔弱书生。这群家伙真的打起来,战斗力不比领兵将领差。
这个时候,儒生还不是被八股等戕害的儒生,他们学的是儒家六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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