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鸡叫三声,甘宁装束完毕,手持长刀,带着亲兵部曲,辞别妻儿,与准备好的霍峻在城门汇合,直奔城南大营调兵。
汇合后的两人,直接接管襄阳城南大营一万人,带着大军出发,荆南催得紧,已经经不起耽搁了。
而新野的孙策也几乎接近奔溃,文聘的人马始终围困着新野,孙策的人马冲不出去。
粮草被蒯良安排的暗间焚烧后,在孙策的默许下,新野城内的所有吃的都被强行征用,七八天过去,只有一日之粮了。
“文表,袁公怎么说?”孙策不复当初的英朗神俊,浑身脏兮兮的,身不离甲,足肤皲裂。
秦松也有些落拓,文士袍上面血迹斑斑,答道:“昨夜,郭从龙突袭文聘,给我们带来千石粮草,他说,袁公让咱们再忍忍!”
孙策急脾气起来,拔刀剁在城墙上,灰尘四起,土块横飞。
“忍忍忍!他袁公路还要我忍到什么时候?”
秦松、陈端等不敢搭话,只得等着孙策发泄个够。
良久,孙策缓过神来,目光中收敛了凶光,喝了一大口水壶里的水。
左近无人,只有心腹谋臣两人,秦松这才问道:“主公,当初明知新野有埋伏,为什么还要入城?”
孙策平息了气息,说道:“他袁公路想当渔夫,我怎么就不能当一当鱼饵?
哪知道,骄狂了半辈子的袁公路竟然也当起了缩头乌龟?
还怕了这襄阳城里的老匹夫,刘景升也是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两个人一对儿缩头乌龟!”
原来孙策是打得这个主意,想要以自己为饵,挑逗袁刘决战,相互损耗,没成想,如今骑虎难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些话,秦松、陈端也是第一次听到,未成想孙策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完全不拿手下的士卒性命当一回事儿。
“主公,咱们再等两日,两日之后,要是还没动静,只有突围一条路了。”
陈端平日里少言寡语,但是完全把握住了孙策的心思,接口说道。
秦松本人也赞同陈端的观点,长期围困之下,江东兵士气低落,尽管有诸将的一再安抚,但是已然快要道临界值了。
孙策点头,说道:“那就再等两日,看看袁公路说的荆南变局是否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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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骑快马自荆南而来,带来了荆南最新的战报,一路狂飙将战报送进了镇南将军府。
战报是长沙太守韩玄发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
“武陵从事巩志叛乱,里应外合,夜间,毫无防备的甘宁、霍峻援军并太守金旋父子被数万五溪蛮兵突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刘表气急攻心,几乎晕厥过去,半晌才问道:“武陵陷落,其他三郡怎么样了?”
传信的是长沙太守韩玄的心腹,只听他说道:“五溪蛮势大,太守已经放弃其余诸县,坚壁清野,将所有的兵马聚集在临湘,以裨将军魏延统兵,一时半刻无碍。”
“韩玄说没说,他能守多久?”刘表点点头,继续问道。
这人答道:“这个太守没说,只是让小人告诉镇南将军,速战速决!”
听完这人的话,刘表摆摆手,道:“老夫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韩玄的信使行礼下去,只留下寂静无声的议事大厅。
少顷,刘表突然意气风发,浑身散发着极度的自信,对着厅中众文武说道:“既然不能再等,那就战吧!老夫倒要看看他袁公路有多大的本事!”
此时此刻,蒯越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意气风发、奋发精神的五十多岁的老人,仿佛时空回溯,看到数年前那个匹马闯入荆襄,无所畏惧,筹谋天下,平定四方的刘景升。
但是,蒯越明白,这是刘表的回光返照,一如汉室最后的荣耀。
与袁术的一战,可能是他人生最后的一场战争,近些年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已经难以支持刘表逐鹿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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