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就是胆小怕事,分了那一杯梗,还想左右逢缘,也不看看你这条命,能不能在西秦待得下去?”萧纪安冷冷一笑,复又问他:“我问你,君主昏暗,臣下竭诚治国;或是君主竭诚治国,臣下作乱,哪个更严重?”
翟长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恳切的回了他的话:“若君主明智,善恶赏罚得当,臣下岂敢作乱;若君主不明智,放任暴虐无道,不纳明谏,纵使有良臣,又有何为?”
萧纪安嫌抛出的钩,还不明显,复又说道:“君不信臣,何来用臣一说;诚信立,在薛仁杲的身上可找不到一点,你若是想护的是百姓,就应当知道,择一个明君,远比在昏君之下如履薄冰,来的容易。”
“你要叛敌!”翟长孙听懂了他的意思,握着弯刀的手一抖,刀便砸在了地上,他气愤难耐,但又有些心虚,这个梁胡朗比他肚子里的墨水还多。翟长孙定了定神,抬眼望住他:“你又为何要同我说这一些?”
活了两辈子的萧纪安,自然最擅长的就是口舌之辩,文人傲骨,但文人也认士为知己者死的死理,要说知人知心,没人比的过他萧纪安。
他不急不缓的拾起了地下的弯刀,朝翟长孙笑了笑,透着些伪善的赞许:“昔日虽不免有唇舌之战,但你翟长孙的骨气,我还是知道的,我只会打仗,不懂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文臣,但统领用你,便是你这般仁义之说有用武之地。只可惜,我信奉的君,已经活不过这段时日,那我至少还愿效忠于陇西的百姓,让他们免于水火之中,也免于你掉书带子说的苛税劳力。”
翟长孙没有回应,萧纪安便又一字一句的说了下去,这最后一句,算半是威胁,半是风骨:“若是真的要保住陇西的百姓,薛仁杲还不及李世民,李轨,李轨大凉拥兵十万,昔日兵胜,所囚西秦骑兵系数放回,未占半亩良田。良禽择木而栖,就当我多言,劝你最后一回。薛举气数已经,此番救你出去之后,你若是想保住这陇西百姓,便跟我走;若是想留在这里等薛仁杲杀你,便当我今日没来过,天涯各走一方,他日战场再见。”
翟长孙望着眼前这人,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他跪在了地上,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萧纪安说的话:“诚信立!诚信立!诚信立!”
这一哭哭了半个时辰,萧纪安都被他整烦了,这文臣是怎么回事,掉的书袋难不成还浸水,把脑子给冲坏了?
终于,翟长孙也感觉到了萧纪安的嫌弃,他哭累了,便拿已经脏了的袖子擦了擦眼睛,跪在了萧纪安的面前:“可怜我一个读书人,居然还要靠梁将军你来敲打,老朽无能,但愿尽此生最后一博,请梁将军明示!”
萧纪安不想用手,便用弯刀把他扶了起来,淡淡的道:“现在同我去钟俱仇的府上,拉上他便走!唐军那里,已经有接应的人了”
翟长孙闻言又是一惊,他方才看到册子上有此人的名字,但从未想过,这人可以招降,狐疑道:“可是,他是薛家的女婿,未必会听我们的。”
恰恰相反,当日的三个武将里,除了最后归顺的贼寇宗罗睺,和死脑筋的梁胡朗,最会见风使舵的,就是这个薛家的女婿钟俱仇,他既然懂得针砭时弊的榜上薛仁越的腿,就也回见风使舵的随着局势走。
而这盘棋,一直还在他萧纪安的手里。
萧纪安冷冷一笑,堪称好心的向他解释了一番:“这点沾亲带故又有什么?昔日你我一直对着干,他自然只顾着和稀泥,但若是你我意见空前一致,他会怎么想?他是会觉得我们合着伙来骗他,还是觉得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不得不让他认真起来?他是薛仁越的妹夫,薛举快没了,薛仁杲究竟成不成气候,他要站在哪里,投靠哪里,他可比你有数多了。”
翟长孙闻言,又是一顿,只觉得以前和自己针锋相对的人,像是变了个性子,颔首跪下:“梁将军,是老朽以前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请受老朽一拜!”
不是你眼拙,因为你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梁胡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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