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轨杯中酒喝了一半,还是被他大言不惭的话呛到了,他放下酒杯,怒视萧纪安。萧纪安迎上了吃人的目光,这李家的人,一个个都一副要吃他的模样,反倒觉得有趣极了。他起身拿起酒壶,走了几步,给李轨杯中酒满上,徐徐道:
“大唐与大凉本属同根,若是大唐不敌万千,大凉又怎么能独善其身?我是来和叔父把酒的,叔父桌上这杯酒,可是快要凉了。”
杯中酒盈盈欲满,倒影出二人的神态,也将李轨眼中的轻蔑悉数尽收。
“我大凉在这里已立数年,一直和薛氏父子相安无事,倒是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呆在这浅水源。”李轨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再没举起酒杯,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萧纪安:“难道是长安,还没有李将军的一席之地?你要是想投靠本王也未尝不可。”
“叔父说笑了,大凉和大唐本就是一家,何来的投靠不投靠一说,就不知道等我们这一战之后,这大凉不知道还能不能和薛举是否还能相安无事。”萧纪安品了一口酒,笑眼望住李轨:“正因如此,我已放话给薛举,说从叔父这里已借到骑兵四万,也好断了叔父的后顾之忧?”
“你放肆!孤王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李轨怒而起身,手砸在酒桌之上,他杯中的酒也震撒了半杯:“你又凭什么认为,薛举会信你的鬼话?”
萧纪安不退反进,又帮气势汹汹的凉帝满上酒杯:“不信又何妨?若是他日我战败了,他们看到叔父没有借兵,你觉得以薛举的个性,是会认为叔父仁慈大义,还是会觉得叔父孱弱无能。”
打蛇打七寸,萧纪安对付李轨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得心应手的很。
如果说,历史上,李渊李世民这对父子是遗传的冷血,嗜兄,狠毒。
那么,大凉的李轨,在历史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仁君,拥兵十万,薛举来犯之后,把薛氏大军打的落花流水,抓了千人囚兵,又系数放回。李轨受大凉子民拥戴,与李渊起义的野心勃勃不同,主张“救世”,而非“敛财”。
放眼这大唐王朝里,接近“仁义”的君,除了李轨再难找出第二个人。
也正因如此,凉帝李轨的命才短。从建国到陨落,只用了三年的时间。
三年太短,萧纪安琢磨着怎么也要让这凉帝物尽其用:“叔父莫要忘了,当初这片地,也是叔父同父皇一同打下的,薛举占据河右,若是灭了唐军,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浅水源北岸这块沃土。叔父能抓了他的兵,又放回去,是叔父仁政,那薛举若是抓了叔父的兵,还能放他们活着回去么?”
李轨闻言后,顿了顿,神色略有松动。
萧纪安举起酒樽,躬了一杯:“叔父,吃酒,侄儿我先敬你一杯?”
“如果不是你挑出这种事,怎么会把浅水源搅得如此鸡犬不宁!”不论如何,萧纪安的话还是让李轨不得不正眼看他:“我早就和你父皇说过,如果你们不好战喜功,大唐自此安稳数千年,数万年都未曾不可。现在好了,你惹出的事端,却要大凉同你一起担这破烂摊子。就算我再怎么老眼昏花,也能看的出来,这兵权,交给谁都可,就是不该给你李二!”
——可不是我挑出的,我顶多是推了一把。
萧纪安耸了耸肩,他现在占着李世民的身体,转身窥见身后一眼不发的秦王,双目对视之后,秦王出乎意料的避开了目光,那眼神让萧纪安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熬鹰。
熬鹰,是一场有预谋的戕害,一个桀骜、不可一世的灵魂,经一番徒劳的挣扎后,最终会因悲愤、饥渴、疲劳、恐惧而无奈屈服,成为猎人逐兔叨雀的驯服工具。
眼下的秦王,就是他萧纪安亲手捕到的鹰。
他摇了摇杯中之酒,转身抬眼冲李轨笑了笑:
“叔父见笑了,这浅水源一站,只是迟早的问题。大唐要立根,薛举只是第一步。况且,今日我不犯他,他也必会犯我,我只是替大唐顺势而为,占了个先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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