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陈泰还会反驳赵统几句,但如今的他,只是默不作声。
赵统轻叹一口气,就地坐在陈泰旁边,继续说道:“打仗,死人是很平常的事情,照理说你跟主公也有些年日了,莫非还看不惯这生死吗?”
良久,陈泰才开口说道:“不一样的,这次死去的,是我的兄弟。”
陈泰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压力太大了,他有些想找一个地方大哭一场。
赵统看着陈泰的摸样,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带兵上战场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和父亲赵云在公孙瓒旗下,那一次战斗,赵统负伤逃离,自己手下的兵尽数死亡,那时的他也和现在的陈泰一样自责,直到自己的父亲和他说了那番话。
如今,赵统认为很有必要,要将这番话讲给陈泰听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赵统说道。
陈泰楞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赵统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因为事实上,现在的你确实很没用,你的部下因为你指挥不力而送掉了性命,这一切都只能怪你!”
“只是,这样你就低头了么?就要放弃了?你这个懦夫!你回头看看剩下的弟兄们!”
赵统说完,双手按在陈泰头上,用力将他扭向郑图所在的方向。
此时,郑图正一脸焦急地看着陈泰,手中还拿着属于陈泰的饭菜,而他自己的饭菜,却还没动过,剩下的十个人也是一样,他们看着陈泰,手中的饭菜始终没动一口。
“你看看他们!”赵统的声音在陈泰耳边响起,“他们依旧相信着你,把你当作老大,而现在你呢,跟个娘们似的在这里哀怨!死去的兄弟无论你怎么自责,他们也再也回不来了,但剩下的弟兄还需要你,你对不起死去的弟兄,还想对不起活着的弟兄吗!”
“我不想!不想!”陈泰大喊出声,他自己也没察觉,在他眼角边上,已经有泪水划出。
两世为人又怎样,官至屯长又怎样,此刻的陈泰,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罢了,没有人规定,伤心时是不能哭的。
“对不起!对不起!”
陈泰跪着趴在地上,哭着向郑图等人喊道。
郑图等人也跪倒在地,他们和陈泰年纪相仿,面对同伴的离去又何尝不伤心,即便嘴上不说,但心里何尝不埋怨过陈泰指挥不力,但看到陈泰跪在他们面前时,所有的感情一涌而出,什么怨恨早已没有了,此时的他们,只想为死去的兄弟好好哭一场。
哭完,就好了。
自来到这个时代后,陈泰未曾像今天一样哭的如此尽兴,仿佛曾经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痛苦,都在哭声中一一释放,他那沉重的心,终于在此刻,轻松了许多。
陈泰等人的哭声在赵云军中响起,但军中无论新人或老人,都没有耻笑哭泣的他们,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此起彼伏的哭声,是为死去兄弟响起的送别声,也是为留下的人获得新生的祝贺声。
成为名将的第一步,就是懂得生命的珍贵,而第二步,则是看淡生命的离去,现在的陈泰,终于也迈出了这两步,离名将虽还有一大段距离,但至少更近了一些。
成长总是痛苦的,这一夜,陈泰可以放肆地哭了。
当然,今夜除了陈泰在哭以外,叶县守卫军领头、校尉夏侯兰也差点哭出声,他看着在不远处扎营的军队,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小部队后面还有大部队追随,这叶县城墙不高,储粮不足,压根就守不了几天。
而夏侯兰派往许昌送告急信的亲卫至今也没消息带回,这更让夏侯兰额头冒汗,如果没有援军来支援,怕是这叶县就要拱手送人了,自己小命也难保。
夏侯兰特意看过这支军队的帅旗,上面偌大的“刘”字就足够表明身份,这支奇袭而来的军队,不是刘表军就是那刘备军了,但无论是那一军,都不是他夏侯兰和这八百新兵蛋子能挡住的。
“娘的,许昌那边在干什么,这么久都每个消息!”夏侯兰忍不住心中骂道。
不过,夏侯兰也不必如此大火气,许昌这边不是不想帮,只是实在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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