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不经意的破绽 (2-1)

洪修掉入陈浪故意带起的节奏，他和陈浪一问一答，由于速度太快，所以讲出来的每句话都未经严密思考，基本属于条件反射。

而陈浪提到的问题没什么特别之处，大抵别人之前已经问过。这就使得现在的审讯看上去像例行公事，同时也让被审讯者放松了警惕。

然而，陈浪在稀松平常的问话中设置了陷阱，这个陷阱出乎意料，乍一听去也同样稀松平常。

——早知逃生后要遭遇严刑拷打，还不如当初死在摘星楼，对吧？

很明显，突然面对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大部分厨房伙计都感觉懵逼，因为他们没考虑过这方面事情，就算脑海中偶尔有相关念头，也会一闪而过。

试想……

摘星楼葬生火海，非常痛苦且命丧黄泉；而严刑拷打固然难以忍受，但最起码死不了，论痛苦程度的话，或许也比不上烈火焚烧。

所以大部分厨房伙计都选择否，还会认为陈浪这个问题，故意在消遣自己。

可纵火犯不同，他私底下肯定想过，而且是非常认真非常苦恼地想过，与其现在遭受种种酷刑折磨，还不如当初像铁牛那样，命丧摘星楼，给自己一个痛快。

毕竟，和其他厨房伙计比起来，纵火犯的意志完完全全不一样。其他厨房伙计晓得查下去的话，很可能重获清白之身；而纵火犯却心虚，惶惶不可终日，他深知查下去，也许会露馅。

试想……

饱受酷刑后再押到菜市口问斩，与当初服下毒药命丧摘星楼，纵火犯心底，肯定不止一次有过纠结，不止一次有过懊恼，只是从来未曾说与人听。

偏偏，陈浪冷不丁地提出来，语气极快毫无征兆地提出来。此刻洪修已经跟随陈浪的节奏，快问快答了好几个来回，因此面对这个陷阱般的问题，他想也没想条件反射般地丢出一个字：对。

陈浪心中冷笑。

第二个摘星楼纵火犯，就此圈定。

尽管如此，却不可能凭借刚才的对话便将洪修定罪。缓了缓，陈浪收拾情绪继续问：“你应该认识铁牛，同样在御膳房工作，同样在中秋之夜抽调摘星楼。”

“认识。”洪修缓缓回答。他可能已经察觉，陈浪正在使用某种手段或套路，所以他故意放慢节奏，给自己留出思考空间。

“铁牛来御膳房有些日子了吧，当初是谁将他带进来？”陈浪依然加快速度。

洪修却不再上当，考虑数秒钟之后方才回答：“铁牛进御膳房比我晚，但应该也有半年左右，至于是谁介绍，我记不清楚。”

……

许国皇宫，早朝。

说起来许皇的确称得上勤勉，摘星楼毁于大火，自己又受了惊吓差点被刺，即便如此，也仅仅休息一天，接着便恢复状态，莅临朝堂。

朝堂人声鼎沸，从开始到现在，大家都在讨论着刺客以及大火。看着底下群臣交头接耳，许皇脸上泛起不悦。

旁边贾公公见了，急忙扯着嗓子道：“大家安静，都安静。”

瞬间，大臣们纷纷垂首，朝堂变得鸦雀无声。

片刻过后，许皇慢条斯理地道：“已知纵火犯死于摘星楼之内，刺客死于摘星楼之外，二者死因皆为服毒，线索因两人死亡戛然而止。那么众位爱卿，现在可有其他思路与办法，找到新的线索？”

许皇此言，就是叫大臣们不要叽叽喳喳地瞎猜，瞎猜并没有用，朝堂之上，应该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令狐苏亭首先从官员队列里走出，中气十足地道：“微臣以为，开辟新线索得从梁国太子那儿着手，要么是梁国太子本人，要么是太子府那些丫鬟家丁。”

闻言，欧健即刻高声附和：“这两天从摘星楼逃生的宫女、厨房伙计等等，皆已承受刑罚，按说，同样有作案嫌疑的梁国太子，以及跟随梁国太子那些人，都应当一视同仁地接受讯问。”

“对啊！”

“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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